夜幕之下，乌盛那张因愉悦过头而扭曲的老脸慢慢靠近司言慕。

倨傲般的话又再次传来，如此行径从不像他。

司言慕的反常行为与言语，已经足够让他整个人受到强烈冲击。

如此，也算是不枉费他长久以来的辛苦布局了！

“呵呵，还真是有意思呢……”

乌盛咋舌又继续道：“早知道司言家二小姐喜好女色，那本蛊主就该给你送些倾世女人供您玩乐……

如此，也不用如此大费周折了，本蛊主识得的女人可比那女人漂亮妩媚会玩多了……”

“啧。”

司言慕不爽，侧脸，一双猩红的眼眸，在夜光中泛着血雾。

杀气还未褪去！

见他如此，乌盛的笑容瞬间顿住，脚步也为之一顿，但是又见司言慕未对他动手，于是乎，他的胆子就更大了。

只是他忘记了，狡猾的那个人又岂会轻轻松松的将功劳如此拱手让给他。

他觉得司言慕如今的模样只是装装样子罢了。

吓唬别人，谁都会。

那些弟子肯定被灭了，但是无所谓，弟子没有了可以再找，反正他们也无什么用处。

但是机会，只在眼前，并且只有这一次！

所以，他必须得抓住这个机会，继续往上爬！

“乌某活了五十多年，还不曾有机会见识女风之姿，如今既然得缘一见，还得请司言二小姐不吝赐教！”

极尽的嘲讽与挖苦，得意忘形。

“啊哈哈哈――”

树林深处传出愉快看戏的笑声，在夜幕里经久回荡。

司言家二小姐好女风，他们今天才知道，方才只是吃惊，现在，则是成了一种玩味的戏谑。

“行之大人，很痛吧，乖乖的，一会儿就不痛了……”

司言慕轻轻拂过她脸颊，上面泪痕干透，有蜿蜒的印记混合着血迹，那是她自己的血！

红绸祭出，将其轻巧捆绑住周行之双眼，与之前的自己一模一样，什么也看不到。

大红帷幕落下，覆盖在周行之身上，将她整个蜷缩的身体护在其中。

手指隔着大红帷幕感受她冰冷的气息，越是如此，他越不敢亵渎她。

除了她的脸颊，她周身的任何一处他都不敢轻易触碰。

就好像触碰一下，只要那么轻轻一下，她就会突然消失一样，所以他害怕，非常害怕！

“行之大人，逞强也得有个限度才行！……所以，从此刻起，胆小的你只需要依靠我就好，我不会……”

语气低微，好似父亲安抚年幼受伤的女儿一般，小心翼翼的呵护。

握其在掌心，久久不愿放下。

这是司言慕这一生中，最轻微温柔细致话语，他还未曾对任何人用过这种语气。

连司言觅寻都不曾！

“爷再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了……爷发誓！就算你还是拒绝，爷就算是暴力强迫也要撬开你的嘴，让你准许爷护在你身边！”

温柔的话语之中，透露出卑微的凄凉，言语之中又带着以往那般的孤傲强硬。

他清楚的知道，周行之会拒绝的，一定会的！

这下，他终于算是明了自己的心意！

“我愿将我所持有的一切，包括整个生命都献给这个小心翼翼活着却不失善良真诚、固执胆小的她，她若不想要，那就强迫她接受。

若她想要的我没有，那么我就算将这无情的世界搅弄个天翻地覆也一定要掠夺过来，然后跪拜呈上献祭给她！”

“只求她能对我一笑，只对我一个人笑，并且，一生一世，只选择拥抱我这一个男人！”

司言慕的泪垂下来，带着丝丝的笑意，他知道现在不应该笑，但是他此刻心情很愉悦。

一种在痛苦里掺杂着强烈希冀的刺骨欢愉！

他此时总算明白觅寻夫人曾经所说的话。

“真是感谢这容颜，让爷没被行之大人驱赶，虽然被赶走多次，但是看在爷这么美的面上她也总算是默认了爷的跟随……”

“但是这样……只是这样还远远不行！不行！……这样还不够！！”

“行之大人，你或许都不知道你有多狡猾……明明你知道的，但是还是没有真正赶走我，你太可恶了！真的……”

“那么就让爷用最粗暴的方式让你明白你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意愿吧！”

司言慕眼泪落下，泛着温润水泽，滴落在她的身边。

现在的她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狼狈，不，在他面前，她就未曾优雅过。

哪一次不是狼狈？

哪一次不是暴怒？

只是她不知，在他面前她才能够活出真正的自己，而他，也喜于见到这样的她！

虽然她没有别人美，但足够直捣他的内心最深处，这样对他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你给了我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和寄托，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死……就算是你想死也一定得拉上我作陪才行！”

“一见钟情是一个很轻浮的词，但是我们……所以我的行之大人，你就做好觉悟吧！”

“那么接下来……”

像是告别过去的词汇，又像是临死前挣扎般的告白。

无论哪一种都好！

他已经寻到了今后活着的见证，那么从今往后只需要保护好这种一碰也许就会碎的见证便好！

“乖……”

低声细语，一如呢喃。

司言慕抬手制作出一个结界，完全隔绝外面的声响，蒙住双眼的她看不见他现在血腥的模样。

“爷这个样子被谁看到都无所谓，但是唯独……不想让你看到，不想吓到你，不想让你觉得爷不再可爱……爷就算死也不要这样！”

“实际上，我们都好狡猾啊！……”

司言慕轻笑。

血腥的眸子抬起，仰望夜色，不见了白日里的闲云。

一切的一切都被这黑暗所包容。

邪恶、狼狈、血腥、阴谋！……

什么都好，什么都无所谓！

他只要她，此生只想要她一人！……

“呵呵，爷想揍你已经很久了！”

司言慕凝望不远处恰巧停下布置动作的乌盛。

乌盛惊闻回眸，背脊骤然变得冰冷。

这人，不似之前那么犹豫，不长的时间里，他整个人都改变了。

絮絮叨叨的话语，到底是有什么深刻意义存在！？……

在乌盛听来，那只是让人觉得羞耻的魅惑之语罢了，而且这还是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深情。

“恶心，恶心到想吐！”

这是乌盛最直白的内心感受。

“你们想要爷的什么，自取便是，以往的你们只要不干扰爷排遣无聊，就算你们杀了爷，爷也会笑着原谅你们。”

“什么？！”

突兀的话语让乌盛摸不着头脑，一脸茫然。

“但是，从此刻起，爷发誓要为她一人而活，唯独她，爷不能让你们沾染欺辱。”

“连一缕发丝爷都不允许！”

左手指间灵气幻刃萦绕，乌盛依旧茫然的望着他往自己这边来。

身形僵硬的他，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行动。

“爷应该已经给够你们时间做准备了，那么……你们就去地狱向爷的行之大人惭悔吧！”

“欺辱她的人，就算是神是天爷也不允许！！”

灵气幻刃袭来，丝毫不见停顿，乌盛反应过来，慌忙运用蛊虫抵挡！

如此的模样司言二小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显然，方才的杀意不是虚张声势！

就算他们反悔也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