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团长，张胜清和周策勋报告，只有1000多小鬼子过了汾河。其余鬼子动向不明，他们正在向介休县城小心推进。”吕卓然语速飞快的汇报，

“平遥那边也传来消息，日军独立混成第七和第九旅团在夜色中发起了攻击。不过日军明显没有倾尽全力，很像是牵制性进攻。”

江东的视线在作战地图上反复移动着，他最后锁定了一个方向。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边上的唐云就大喊着说道。

“军团长，22师副师长梁希贤报告，杨庄阵地前方出现大量小鬼子，正在向阵地发起万岁冲锋，22师请求支援。”

“果然是东边！”江东一拳砸在桌子上，“好一手声东击西，老子还小瞧了田边盛武这个混蛋。

距离最近杨庄的是哪支部队？”

“新编27师，师长王竣！”吕卓然未假思索地回答。

“命令他们火速向杨庄方向支援，东边是日军第41师团真正的突围方向，他们的压力会很大，但告诉王竣和罗文复。坚守阵地，绝不准放一个小鬼子过去，增援马上就到！”

“是！！”

“慢！”吕卓然转身就要离开，江**然叫住了他，

“命令东线其余各部队严守阵地，没有命令部的私自增援。让他们每隔几分钟就往阵地前打一颗照明弹，不要舍不得，这一仗打完了老子给他们补充！

命令周策勋和张胜清火速占领介休县城，如遇抵抗就地消灭，然后从侧后方攻击突围的日军主力部队！”

杨庄的正面宽不过2公里，日军若只有这一个突围方向，江东认为新编27师与22师有能力将他们完全挡住。

夜袭讲究的是突然性和快速性，一旦日军主力部队的位置暴露出来，他们就会像是黑暗中的火炬一样明显，将成为炮兵部队最喜欢的目标。

……

……

“砰砰砰……”

“小鬼子上来啦……小鬼子上来啦……”

尽管距离已经超出了手枪的射程，但梁希贤还是一口气将弹夹里的子弹打空。

突然升空的照明弹、突然响起的枪声和大喊声，将阵地上的战士们全部唤醒。

瞬间响起了各种各样装备的碰撞声和哗啦啦拉动枪栓的声音。

2000杆枪、2000多个脑袋同时从战壕后面冒了出来，就好像杨庄这2公里长的防线上突然出现了一道篱笆墙，将锋利的尖刺对准了小鬼子可能过来的方向。

天气异常的寒冷，战士们的身体还未完全舒展开，当他们将视线投向阵地外面的时候，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得老大，精神和身体在这一瞬间完全醒了。

照明弹已经升到了最高处，正从天空中缓缓降落，惨白色的光线笼罩着这片天地。

在惨白色的光晕中，至少有3000个明晃晃的头盔、3000柄亮闪闪的刺刀在高速接近。

他们好像是突然从地底冒出来的一样，距离前沿阵地已经不到200米了。

“呼呼呼……”

天气异常的寒冷，战士们在这一瞬间却突然感觉到手心冒汗、呼吸急促。

“板载！”

“板载！”

“板载！”

……

仿若手中的三八大盖没有子弹一样，疯狂的小鬼子没有一个人开枪，他们大声的嚎叫着、眼中凶光毕露、脚下小短腿迈得飞快。

三千个小鬼子口中呼出的白气似乎让这片狭窄的区域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白雾。

鬼子士兵那不顾一切的汹涌气势让阵地上的战士们愣了一下，战士们从小鬼子的眼神中看到了决绝、看到了悍不畏死。

“打！！！”

梁希贤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

“哒哒哒……”

“砰砰砰……”

听到命令后阵地上枪声大作，枪口的火焰如同游龙一样盘旋怒号。

马克沁重机枪、捷克式轻机枪、汉阳造、中正式、镜面匣子、花机关等各种各样的武器同时开火。

小鬼子已经来到了150米左右的距离，他们一头撞上了铺天盖地的弹幕，前排的鬼子视频就像是被割倒的麦子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奇刷刷的倒了下去。

万岁冲锋的队列就像海中的巨浪突然撞上了坚如磐石的礁石，血色的浪花在阵地前方100~200米的位置爆开，整片天空都被染成了血红色，如残阳一样单调却不失光彩。

“咻咻咻……”

照明弹一颗接一颗的升向天空，漆黑的天地间只有这一片异常的耀眼夺目。

“所有迫击炮开火！开火！”

梁希贤在各处阵地上快速奔走，身边早已没了传令兵，他随手抓过一个传令兵就让其去传达命令。

“向江长官汇报，请求炮火支援，请求炮火支援！”

22师师长罗文复站在后方的指挥所内，望远镜的视野里被黑色的汹涌浪潮所填满。前面的浪潮被击碎被打倒后，后方的浪潮又会义无反顾的填上来。

《剑来》

好像铺天盖地、无穷无尽一般。

第22师此前从未碰上过日军的万岁冲锋，此种冲锋方式日军一般只会用在陷入绝境突围或者是武器装备与对方在不同量级的情况下才会发起。

罗文复已经将22师的4个团全都派到了阵地上，他手中目前只有一个特务连、一个警卫连和一个通讯连。

第1师派过来的联络员正在对着报话机喊话，声音虽然有些焦急感，说出口的话却是条理清楚。

“轰轰轰……”

22师的所有火炮都在向杨庄方向炮击，呼啸的炮弹越过交战最密集的区域，呼啸着砸进了黑色浪潮的后段。

爆炸声、惨叫声、疯狂的吼叫声交杂在一起。

梁希贤已经不再跑动了，黑色的浪潮近在咫尺，他丢掉手枪，拔出了腰间的马刀。

阵地上的士兵们有的在做着同样的动作，有的则在给步枪上刺刀。

第一次面对万岁冲锋的他们很多人的腿肚子都在打颤，但是梁希贤和几个主要团长都在阵地最前方，就算有的人心中生出了逃跑之念也没勇气付诸行动。

“哒哒哒……”

日军士兵为了冲进100米的范围，至少付出了一千伤亡的代价。

但紧随其后的2000人仍然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打算，他们像是喝了假酒一样亢奋，嘶吼着、嚎叫着，面对迎面射上来的子弹不躲不避，硬着脑门撞上来。

进入50米的范围后阵地上就只有轻重机枪在开火了，其余士兵要么握着马刀、要么拿着上好刺刀的步枪。

“呼呼呼……”

“咚咚咚……”

汹涌的小鬼子就在面前，战士们此刻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听，全都在等待着一个命令。

“杀！”

梁希贤当先跃出战壕，挥舞着马刀冲向小鬼子。

他身后的战士们同样嚎叫着，气势比之鬼子的万岁冲锋丝毫不差。

“锵！”

用刀背隔开面前的刺刀，梁希贤旋转刀口，借着惯性将最锋利的一面削向小鬼子的脖子。

只听噗的一声响，鬼子的头颅被锋利的马刀轻松割下来。

“这小鬼子的玩意儿果真不差！”

梁希贤心下赞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