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

熊占默现在是筑基后期。

否则。

要是他的修为稍微低一些，赵用齐还能想办法，从气机中察觉更多信息！

“熊族长。”

“赵某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解惑？”

终于。

赵用齐耐不住心中困惑。

“赵贤侄但说无妨，熊某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熊占默微微一怔，随即便朗声回应。

赵用齐露出好奇之色。

开门见山：“赵某有一故友，其名厉云天，听闻曾和熊家有番交集, 不知可有此事？”

“这......”

熊占默的笑容微微一敛。

赵用齐也不着急。

默默端起旁边的灵茶品茗。

“老夫的确认识厉道友。”

熊占默迟疑一番，终是回道：“让赵贤侄见笑了，当年我还想着将厉道友招揽为婿，但是厉道友心高志远，根本看不上小小的熊家, 此事便不了了之。”

“原来如此。”

赵用齐缓缓点头。

只是。

他并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

赵用齐不再拐弯抹角, 单刀直入：“熊族长先后给无双姑娘找两次夫婿，从厉云天道友然后到在下, 不知其中可有什么奥妙？”

闻听此言。

熊占默露出为难之色。

他有心否认。

但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他明白。

赵用齐既然这样问，那肯定是起了疑心，自己就算是不承认，赵用齐也不会相信。

反而。

会让两者产生间隙。

对于签订盟约不利。

沉思片刻，熊占默苦笑：“我明白赵贤侄想问什么。”

“只是。”

他轻叹口气：“你我皆为修仙之人，不知赵贤侄可否知道‘天机莫测’之玄奥，有些话不是老夫不想说，而是不能说，一旦说出来或许会另起波折。”

赵用齐沉默。

并没有接话。

熊占默虽然没有明说。

但是在他看来，和说了并没有区别。

通过熊占默的言语。

赵用齐脑海中浮想联翩。

所谓‘天机莫测’，他自问绝对要比熊占默领悟的深, 毕竟身怀占卜之术, 还曾用挡灾之物进行过真正的占卜，赵用齐对于天机、命运这种，自然有其独特理解。

那熊占默。

也接触过此类玄奥之术？

联想起厉云天曾说过的话，赵用齐已然有了数个猜想。

不过。

这些事情对于现在的情况而言, 只是些无关紧要的旁枝末节。

重要的是。

赵用齐能感受到。

熊占默对于缔结盟约的殷切。

正因如此。

他反而不需要着急, 要着急的是熊占默才对，这等谈判自然要给自己争取最大利益。

......

静默片刻、

“要不。”

还是熊占默开口：“为表诚意，熊家愿在盟约上再退一步。”

“此话怎讲？“

赵用齐饶有兴趣的反问。

“只要把盟约时间延长。”熊占默犹豫一下，终还是略带无奈的讲道：“熊家能够承诺，在赵家遇到生死危机时，熊家愿倾其所有为之提供帮助。”

“反之。”

“如果熊家遇到类似之事，赵家只需在不伤及根本的情况下全力协助即可！”

“另外。”

“在此次跨域航道的事务上，熊家也可以赵家马首是瞻，凡是在五元谷的熊家弟子，皆可听从赵贤侄安排。”

熊占默似豁了出去。

一口气说完。

便瞪着铜铃般的眼眸看着赵用齐。

赵用齐微微动容：“熊族长此言，恐怕熊家诸多道友不会同意吧？”

要是按照熊占默所言。

原本平等的盟约。

可就变成了一份完全倾向赵家的约定。

签订盟约之后。

哪怕说熊家是赵家的附庸，从某种意义上也能说得过去。

这位熊家族长。

竟有如此魄力。

这般孤注一掷，将宝压在赵家身上。也不知究竟获得了何等玄奥天机！

.....

“这些条约肯定不能附录于正文。”

熊占默见赵用齐动心。

立刻解释：“我知道一种极其罕见的古文，据说是异族曾经使用的文字，其文字外表与普通花纹类似。”

“我们可以将此“花纹”附着于盟约之上，也不求瞒过一品仙门玄天宗，只要隐瞒住赵、熊二家的修士即可，等到两家修士皆在盟约上签字，再立下天道誓言。”

“便木已成舟矣！”

熊占默为了定下盟约。

可谓是煞费苦心。

赵用齐甚至怀疑。

也许。

熊占默早在几年前、甚至十几年前，就在谋算定下盟约之事，否则怎么可能还特意准备异族“花纹文字”。

至于熊占默用异族文字欺骗自己。

赵用齐倒是不担心。

签订盟约之前。

他肯定要得到异族文字的完整体系。

伪造一两个文字容易。

但是要伪造出完整异族之文，断然非一门一户可以做到。

况且。

如果真是古文。

赵用齐总可以查到些蛛丝马迹！

“熊族长不怕......多年后，熊家后人知道你今日所做之事。”

为确保万无一失。

赵用齐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从而对你心生怨恨？”

“怨恨？”

熊占默迟疑片刻。

略带惆怅道：“如果百年、千年之后，赵熊两家仍然长存于世，那或许后人应该对我感激才对。”

其实。

通过和熊占默的交谈。

赵用齐已然心知肚明。

对方必然是通过某种渠道，知晓赵家......或者说是知晓赵用齐的特殊，所以才要不惜代价将两者绑到一起。

但是。

赵用齐不免又开始联想。

除了自己外。

熊占默还曾要招揽厉云天为赘婿。

莫不是......

厉云天也有其特殊之处？

......

随即。

赵用齐又试探了熊占默的口风。

可惜。

每每提及往事缘由，熊占默总是三缄其口、避而不谈。

赵用齐能感受到。

熊占默是真的怕说了什么，导致与他预想的结果不一样。

他索性也就放弃追问。

总归。

只要熊占默对于赵家，对于赵用齐，没有不利之心就好。

如此。

两人初步约定。

赵家、熊家缔结万世不易之盟约，明面上的条款基本都是同进同退、荣辱与共。

但是“密约”上的内容则不同。

“花纹密约”主要强调熊家的责任、义务......

对于赵家的约束却异常微弱。

只看密约的话，这根本就是个另类的附庸契约！

只不过。

相比普通的附庸契约，这份契约对于“主家渭山赵家”的约束更大，只要不是危及赵家生死存亡之事，赵家便有义务，也必须做到对熊家的帮助。

拟定好盟约之后。

熊占默心中涌现一股复杂之情。

喜悦。

忐忑。

迷惘。

......

他不知道。

仅仅因为当年那件事，自己就破釜沉舟做这般决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事已至此。

容不得他退却。

熊占默脸上浮现笑容：“既如此，熊某便在此祝赵家继往开来、再创辉煌。”

“今后若有用的上熊家尽管开口。”

赵用齐点点头。

他明白熊占默的决心。

赵家现在只是微末宗族，并且身处跨域航道的漩涡中心，稍有不慎就可能满族覆灭。

在这个节点。

熊占默愿意缔结类似附庸的盟约，可谓是将整个熊家和赵家捆绑在一起！

雪中送炭不外如是。

他郑重承诺：“熊族长放心。”

“只要我渭山赵家不倒，那么你灰兰山熊家也将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