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

“你看起来不过十几岁，十几年前六王子出生，是我接生的。”妇人回答。

他笑了笑，好奇看了小女孩一眼，小女孩见了他竟咯咯笑起来，伸手要他抱。

“她是谁？”他摸了摸她的脸颊，她便伸出小手抓他。

“她是你妹妹，你瞧，你很喜欢你啊。”妇人慈爱地看着身边的孩子，脸色渐渐悲伤起来，自言自语，“可怜的孩子，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

妇人的眼泪蜿蜒而下，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归宁，跪下道：“六王子，奴婢有一事相求，若日后你继承王位，请放她出去，她一出生就被囚在这里，难道要这样过了这一生么？看在奴婢曾经接生您的份上，请答应奴婢！”

他犹豫：“你应该求父王去，况且日后这王位也是大哥的，我也是做不了主的。”

妇人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伏地道：“请答应奴婢，只要你登上王位就一定放她出去。”

他想了想，答应她也无妨，反正他不会继承王位，就算继承了王位，放一个小女孩出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谁知道这一答应，就扭转了他一生的命运，在灵儿心中他成了她唯一的亲人，她助他夺王位，争天下。而如今，她的惊世之才竟也成了他的畏惧。

然而，幼年相识，一路风雨走过来，要怎样割舍？怎么舍得？

归宁沉沉叹息。

“即使现在发兵，恐怕也赶不及去救她了。”神贡的话说得云淡风轻，然而落到归宁耳中，竟如尖刀般刺痛人心。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当日又何必要我诱她回来。”归宁抚住心口，英俊的面容有痛苦的神色，“让她在外面自由自在生活，又哪里碍着我了。”

“王，斩草除根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倘若不叫她回来，你怎么狠得下心除掉她？”

归宁闻言，豁然抬头看向神贡，眸光冷光隐现，一字一句道：“为何要她死？”

“因为她生来不祥，迟早会霍乱黑香。”神贡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和，不带一丝一毫的波动。

归宁五指不由自主地握紧，全身竟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往日的一幕幕犹如白驹过隙从他眼前掠过。想到此次以后也许就是生离死别，他的心突然间痛的难以自制。

他低垂着面容，静默无言地站立了片刻，像做了什么决定，陡然厉声道：“什么生来不祥！她若不祥，又怎能助我夺得王位？我如今所想所求，便是她能平安归来！”归宁蓦然站起，喝道，“来人。”

“郡王。”门外守将应声而入。

“即刻发兵三万，日夜兼程，前往丰城，增援郡主！”

“末将领命！”

“郡王……”神贡闻言，平淡无波的脸上竟有了些许波动。

“退下。”归宁沉声吩咐，见神贡无奈地转身，忽然淡淡加了一句，“倘若真如你预言的那样，那么，日后的一切霍乱，由我来背负！”

灵儿，所有的不祥，所有的霍乱，我都可以一力承担，此时此刻，我只愿你能平安站在我面前，只愿我做的决定，为时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