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启然毫无犹豫，LK与秦羽落哪个在他心中的分量更重，可能在秦羽落失踪之前，他没有办法直接给出确切的答案。

可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自问，陆启然现在可以毫不犹豫的告诉你，他要秦羽落，要是非要在二者中选一个出来的话，那他也一定只会选择秦羽落！

没错，这个女人在他心中的比重就是占了这么多！

有着不堪的过去又怎么样？有些小别扭又怎么样？即使是不能生孩子又能怎么样呢？

他陆启然就是认定了这个人，经过这些日子的思考，他更加确定，秦羽落对他的重要性，一个可以被视作生命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被轻易割舍掉？

LK可以再夺回来，可是秦羽落……，没了就是真的没了！

不是一时的消失不见，而是永远的不会再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一想到这样的可能性，陆启然的心就揪着疼，那是他之前的人生从未体会过的痛苦，那样的疼比子弹穿过身体时的疼更疼上百倍，是一种不能言说的难受，是只有自己才能体会的折磨。

“朱文，你明白吗?秦羽落消失多一天，她的危险就更多一分，我不能让她有事的，和秦羽落之间……我，还有好多的话没有说清楚啊！”

陆启然趴在桌子上将自己抱紧，除了无力感，他像是再也感受不到其它的情绪一样，所以当江云梧问他暗杀的事情解决的怎么样的时候，他才会回答的那么无所谓。

“总裁……”

落寞的陆启然，就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他没有安全感，也没有归属感，甚至已经消极到了没有活下的欲望。

真的很不陆启然，这样的总裁，真的很不陆启然，没了平时做事时的霸气，陆启然开始变的黯淡无光……

“你先下去吧！”

陆启然安静的趴在那里，深深的疲倦袭上全身，眼皮像是有千金那么重，任凭他怎么挣扎就是抵抗不了那股倦意，慢慢的，他开始陷入沉睡。

“好梦。”

朱文离开的时候将屋内的灯全部都关掉了，只剩下桌面上的一盏昏暗台灯。

寂静的深夜，没有了白天的喧嚣，整个城市像是一起陷入了沉睡，而陆启然，不过是亿万沉睡人中的一个。

陆启然长久以来紧绷的神经，在睡梦中得到了很好的放松，本应该是舒缓疲惫的一觉，可是却硬生生的被一场噩梦给搅乱了！

梦里，依旧是一片赤红，只是这一次，他的耳边不再是一个个男人的哀嚎，而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那是一道很温柔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由缥缈到清晰，陆启然努力认真的听了好久才听清那声音说的是什么，那女人在叫一个名字。

“然然，然然……”

温柔如水的声音，听在陆启然的耳中莫名的就有了些熟悉的感觉，就像是……非常亲密的人的呼唤，缱绻动人。

然然？

是在叫他吗？可是陆启然不记得有人这样叫过他，那又是在叫谁呢？

陆启然心想，要是那声然然叫的就是他该有多好。

因为他真的很喜欢那道温柔的声音，像是能安抚他的不安一样，听见那声音的一瞬间，陆启然的心中就填满了安全感，所有负面的情绪都会被安抚，真的非常神奇。

尽管陆启然身处的环境是那样的恶劣，宛如地狱一样的殷红狰狞，入眼皆是刺目的红，那浓到极致的血红色，像是在不停的提醒他，这是个非常恐怖的地方一样。

可是耳畔那一声声的“然然”，让陆启然很轻易的就忽略掉了周围的环境，此时的景象像是已经不能左右他的恐惧了一样。

世界开始土崩瓦加，陆启然像是置身于一个满是鲜血的圆形玻璃球中，那些红开始碎成一个个小块儿。

慢慢的，小块儿变成齑粉，陆启然的世界终于再也不是红色的了，他的世界开始变的漆黑。

远处，一个面容模糊的女子身着白色连衣裙缓缓向他飘来。

女人削瘦的身形遮在雪白的连衣裙之下，泼墨的长发披散到腰间，双手大张，是个拥抱的姿势。

陆启然呆呆的站在原地，内心毫无波澜的看着越飘越近的女人，没有半分动作，他任由那女人将他抱进怀中。

虚无缥缈的一个拥抱，陆启然全完感觉不到那女人身上传来的重量。

拥抱的姿势也仅仅就持续了一会儿，之后那女人就松开了他，然后一动不动。

明明就是一张模糊的脸，脸五官都看不见的脸，陆启然却意外的能感受到这女人的目光。

那定在他身上的视线是那样的火热，陆启然想要忽略也做不到。

他张了张嘴，想要问些什么，可是陆启然刚要说话，就被这女人的哀嚎给打断了……

女人雪白的裙子开始往外渗血，越来越多鲜红流出来。

女人裸露在外的皮肤也开始寸寸皲裂，大量的血将女人的白色连衣裙慢慢染红，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件鲜红色的裙子，裙摆处还因为吸附不下，血开始呈珠子状，一颗颗的滴落。

正下方已经汇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泊，陆启然眼睁睁的看着那女人被鲜血染红却毫无办法。

“然然，然然……快跑，快跑啊！”

女人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温和，嘶哑难听，尖锐刺耳，宛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怎么救你，我该怎么救你？”

陆启然终于在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慌乱的抓上女人的手臂，他想将这女人救出来，可是他的帮助却没能让这个女人减轻痛苦。

他换来的根本就不是拯救，而是女人更加凄厉的喊叫。

原来他的触碰，本身对这个女人就是一种伤害……

女人的身体开始膨胀，身上开始出现很多道伤口，渐渐的，身形开始变淡，慢慢化作齑粉，最终整个人都消散于了黑暗之中。

陆启然看着空中飘着的星星点点，那是那女人破碎的身体。

那样痛苦的死去，可是那女人更多的却是喊着“然然”的名字，只有在最后极其痛苦的时候才为自己喊了几声“啊”。

陆启然的手，拼命在空中挥舞着，心里是撕心裂肺的疼痛，陆启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难过，他只是不能控制自己的心情。

那化不开的难过情绪像是扎根在他的心里一样，让他痛苦到无法呼吸。

“不要，不要……”

陆启然哀嚎着惊醒，额上是密密麻麻的汗珠，他惊魂未定的摸上自己的脸颊。

那里果然已经濡湿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