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言哪管这对男女的打情骂俏，他直截了当的就对着陆启然说：“六年前，你脑袋生病了，当时还做了挺多的错事，所以朱文一直不告诉你，还勒令我们也不准说！”

“错事？什么……错事？”

话说到这儿，刚刚还打算一鼓作气说完的吴言也顿住了声音。

他袖子下面的手紧紧的攥成了拳，那骨头摩擦后发出的咯吱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有些沉默的低下了头，半晌后才又抬了起来，吴言一脸悲伤的看着陆启然。

他声音有着颤抖的问道：“陆启然，你还记得老二和老四吗？”

陆启然的脑袋忽然有些疼，他抬手扶上了太阳穴，使劲儿晃了晃后才反问道：“老二？老四？什么老二，老四？”

听到这里，吴言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但是他脸上带着的那个笑容，却是比哭还要难看！

“你竟然连老二和老四都不记得了？”

吴言冲到陆启然的面前，他薅起他的衣领，大声质问道：“你可以忘记他们是怎么死的！但是你怎么可以在记忆里把这两个人给抹消掉了呢？”

吴言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的泪水已经止不住了。

他紧紧的攥着陆启然的双臂使劲摇晃着，他歇斯底里，他痛不欲生！

陆启然不知道吴言为什么会愤怒？但是他知道他是为了那个老二和老四才会跟他发疯。

所以……这个老二和老四到底是谁？

脑子像要炸了一样，陆启然感觉他的脑海里像是有一根针在搅拌一样，一开始是轻微的刺痛，再后来是疯狂的阵痛。

他头痛欲裂，心里的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陆启然抬手推开吴言，他猩红着一双眼睛愤怒地盯着他。

“你做什么？疯了吗？”

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啊！吴言在看到这个样子的陆启然时心中登时一紧，这和六年前陆启然刚醒来时的状态是一模一样的。

用不了几天，他就会……就会重新变成那副癫狂的模样！

他会打人、会砍人、更会杀人！他会笑着看每一个倒在血泊里的人，他就像一个嗜杀成性的杀人魔，俯瞰每一个被他踩在脚底的蝼蚁。

在那样性格的陆启然眼中，所有人都不过是他的玩物，是可以供他快乐，供他纾解心中欲望的渺小存在。

吴言颤抖着后退了几步，朱文也身体僵直的站在那里，他们对此时的陆启然避如蛇蝎，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秦羽落从朱文那里知道了陆启然的曾经，但是她并没有亲身经历过那件事情，即便朱文口述中的陆启然是那么的恐怖，可是现在的秦羽落丝毫感受不到。

她只能感受到陆启然在刚刚的那一瞬间是那么的孤独，她并没有忽视掉在吴言和朱文本能向后退的时候，陆启然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受伤。

陆启然……知道了！

他知道吴言和朱文在害怕他，他的好兄弟在怕他！

陆启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容阴森恐怖，坐在那里像一尊浑身充满戾气的鬼王像，每一个瞟过吴言和朱文的眼神，都好像在看一个弱小的猎物。

他嘴角轻勾，眼中神色傲慢，他非常不屑的说：“有话直说，还有什么？刚刚控诉我的时候，不是还很开心吗？继续说啊！”

陆启然越说声音越冷，嘴角上扬的弧度也渐渐压了下去。

事情的发展由好到坏往往只需要一瞬间，陆启然从温柔到暴虐也只需要一瞬间。

他面色阴鸷，眼中像是淬了毒一般，在看向朱文和吴言的时候，那高傲的眼神，仿佛在看两只渺小的蝼蚁。

如果眼神杀人有段位的话，那陆启然现在的段位绝对是十段的！

“陆启然，你清醒一点！老二和老四都已经死了，你难道想让我和朱文一起去陪他们吗？”

谁知陆启然听完这话后脾气变得更加暴躁了，他双手捂着头，疯狂的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好疼！头真的好疼！感觉像要炸开了一样。

有一些零星的片段一闪过，总有一种想要抓却抓不住的感觉，那样的感觉让陆启然越发的暴躁。

“这些是什么？我脑子里的是什么东西？你们都对我做了什么？”

陆启然暴躁的在地上来回走动，秦羽落慌了，她赶忙上前抱住了陆启然的胳膊，她压低声音，轻柔的问道：“陆启然，你究竟怎么了？”

当陆启然偏头看见手臂上挂着的秦羽落时，他的眸光有瞬间的凝滞，可是片刻后，陆启然就大力的将秦羽落甩开了。

因为猝不及防，秦羽落被陆启然重重的推到了地上，膝盖猛的磕在了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血顺着伤口流了下来！霎时间就印湿了裤子，秦羽落疼得眼泪直流。

陆启然看着跌坐在地的秦羽落，他发疯的身形一顿，他定住脚步，想要上前去看看秦羽落伤成什么样子了。

可是陆启然才向前一步的脚忽然又缩了回去，他不能再伤害秦羽落了，他这个样子，如果再靠近的话，只会继续伤害她。

不能……他不能！

唯一仅存的理智，让陆启然不断地向后退步，当他一直退到窗边的时候，陆启然想也没想打开窗户就跳了出去！

秦羽落不顾腿上的伤，她一个箭步冲到窗边，跟着一起跳了下去。

因为前后脚，所以陆启然并没有跑很远，他听见自己身后传来咚的一声响，可是陆启然并没有在意。

他只以为是朱文或者吴言追了上来，可是当他听到后面人传来的声音时，陆启然向前迈的脚步再也抬不起来了。

“陆启然，你说过会陪着我的！你怎么可以把我丢下？”

秦羽落的腿本来就受了伤，从二楼那种地方跳下来，虽然不至于瘸个腿儿什么的，可是因为姿势不对，秦羽落的脚腕还是瞬间就肿了起来。

她的脸上已经因为疼痛而布满了泪水，可是她并没有喊痛，秦羽落只是看着陆启然的背影，嘴里不停的在呢喃着“回来”！

陆启然就那么定定的站在原地，明明明见秦羽落因为疼痛而颤抖的声音，明明想到了刚刚她腿上的拿出鲜红。

可是陆启然仍旧没有回身，他像一株腐朽的烂木头一样，生根了似的站在那里。

好委屈，秦羽落忽然觉得好委屈！

在这个世界上，她可以完整拥有的就只剩下一个陆启然了，可是……如果最后连陆启然也离开了她的话，那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秦羽落开始低声痛苦，可是慢慢的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陆启然，你说过不会再骗我的，我只有你了啊！”

眼眶发胀，眼泪无声落下，陆启然身体颤抖的站在那里，他真的很想回身去看看秦羽落，可是理智却在告诉他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