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不在家正好，不过季华宣他们应该都在，大门也没有锁。华徵便推开门进去了。

季华宗受了伤，她料想他应该在房里，便过去敲了敲门。

“谁呀！”里头传来季华宗闷声闷气的声音。

“是我，华徵。”

华徵压低了声音。

里头沉默一瞬，才听到有脚步声，但那脚步声明显不对。

好半天季华宗才走过来，开了门。瞧见果真是华徵，四下看了看，才问：“你怎么来了？我娘她……”

“我看到她上镇上去了。”华徵道，“前几天的事我也听说了，赵氏那几个兄弟也太欺负人了，堂哥你没事吧？”

季华宗苦笑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腿，“你瞧这，就这个样子了。”

华徵看着他的腿，上头绑着木板和绷带，一看就像是家里自己绑上去的。

木板是用来固定的。

华徵也不晓得该说什么，这些年季华宗在这个家里，任劳任怨，可是赚回来的所有钱都被张氏牢牢把控在手里。

季华耀要多少给多少，季雪莲要买什么给买什么，可是到了季华宗，却连腿被人打断了都拿不出钱来。

“堂哥不去看看大夫吗？”华徵问。

季华宗没说话，只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堂哥打算继续这么下去？堂哥没有读过书，也没有别的手艺，要是这条腿毁了……”

华徵不如季华宗长得高，要稍稍仰头才能看清他的脸色。

“毁了也总得有人养着，这些年，我也够了。”

季华宗脸色没有一丝波澜，像是真的已经死心了。

“堂哥……”

“你什么也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我现在连这院子都走不出去，我也不指望啥了。”

“堂哥有没有想过去参军？”

华徵这两天一直在想，到底有什么是适合季华宗的。他什么也不会，空有一身劳力。

可是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他只会被这些人吸干了血。

他跟华徵他们不同，华徵和华羽可以要求分家，可是季华宗却是张氏的儿子，在这个孝字当头的年代，别说父母在不能提分家。

就算是分出去了，张氏和这一家子也还是会跟着去吸他的血。

而且现在还有个赵氏，跟赵氏狼狈为奸的李掌柜。

只要留在这里，他的下半辈子就真的没什么指望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开这里。

可是离开了这里，季华宗还有什么出路呢？

华徵想过了。

“堂哥有的是力气，男儿当报国，如今北方又正战乱。我听说，最近南边兴起一股，朝廷正在招人，堂哥何不出去试一试。”

“你瞧我这个样子……”季华宗看一眼自己的脚，摇了摇头，“参什么军，我这辈子只会种地。”

“没有人天生就什么都会，我生下来也不识字，可是你看，爹爹肯教我，我就能学会。可这世上还有千千万万的女子不会读书识字，她们是学不会吗？不是的，她们只是没有学。”

季华宗看着她，眼眸里有什么神色微微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