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才继续道：“既然先生这样厉害，可是先生自己又不做官，在我所知道的里面，就只有一种。而到目前为止，我跟先生接触的不多，但是，我却正好有幸见过先生对一个人的忠心。所以……”

“所以你其实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陈先生接过他的话。

华徵摇头：“只是隐约有感觉，到要说猜到，我真的猜不到。”

“是猜不到，还是不敢猜？”

这句话，让华徵的心猛烈跳了一下。

是猜不到，还是不敢猜。

她看着陈先生，“先生……”

陈先生却忽然笑起来，“没想到啊，你年纪不大，竟然这般厉害，倒是我小瞧了你。你若是能有一个好的出身，这辈子，只怕……”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只看着华徵。

华徵也看着他，那句话里的试探，她不是听不出来。

若是有个好出身，可她偏偏没有。

她看着陈先生，却摇了摇头：“好的出身并不代表什么，先生是读书人，应该也知道，王朝还有更迭，贫富更不是永恒，谁又能说得清，明天再醒来，谁才是这世界的首富。”

华徵这话有些过于现代化，或许陈先生没有见过，但她心里却清楚。

在她原来生活的那个时代，信息网络的发达，可能三个月就能造就出一个超级富豪。

所以，很多事情，都是没有定论的。

更何况，她还年轻，过了年她才十四。

十四，多么美好的年纪。

陈先生那句话，虽然又试探，但也的确有感慨，他以为她不会听出来，却不料她竟然连这样的心思也能洞悉到。

倒的确是有一颗七窍的玲珑心。

陈先生也不再说什么，只问：“那你问我借银子，又是何意？”

他这么一问，华徵立马就说不出话了。

过了好片刻，才开口问：“先生这次回益州，要处理的事，大概跟……跟秦公子有关系吧？”

陈先生点头：“你果真是猜到了。既然你猜到了，那我也不瞒你，你应该猜到，我既非官场中人，又不是世家子弟，却能在官场上被人敬畏三分，靠的是什么。”

华徵抿着唇没有说话，他又继续道：“你猜到我这回回去是为了秦公子的事，也该猜到，我背后靠的也是他。我不在官场，可是他在，我是他的门客，所以那些人都会对我敬畏三分。”

华徵低下头，没有应答，又过了好片刻，才开口：“所以我更不能这样去见他，我只是跟着先生来避难的，而他……”

陈先生不过是靠着他的势，都能在官场上如此亨通，而他，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华徵跟他相处了几个月，可是到了如今，她还是对他一无所知。

“你不想同大人开口？”陈先生忽然问。

华徵看着自己的脚尖，点了点头。

“这个样子，太狼狈，更何况，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立场可以来找他。”

陈先生看着华徵，似乎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但过了半晌，却只是道：“可你请求我帮忙，借的却也是他的势。”

华徵摇摇头：“这不一样，因为我知道，我对先生没有恩情，所以在先生眼里，大局为重，哪怕是不帮我，也没有人可以指摘。所以您帮我，会权衡利弊。”

就像林宜阳那样，帮她，也是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