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北雁也收起刚才的笑意，面对马虎子也没什么好脸色。

“这不是你这股风，把我吹这来的么？”

马虎子瞧着那拦路的马车，还有后面正在扶起放回原处的树。“咱们这也是生活所迫，没想着能在这遇上恩人。”

马虎子也算有眼力见的，也知道说好话。“上回间恩人可没这么漂亮，这不是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嘛，恩人之前那假小子模样谁都瞧不出来是个姑娘，这回肯定是为了少东家柔情似水。”

马虎子一口糙话说的有理有据，可脸上横肉堆着笑，怎么看都不怀好意。

寒衣穿上女裙的原因，事实虽然不是这样，可架不住话好听，祭北雁本就不想和他计较什么，也就这么算了。

看着叉着腰的寒衣，衣裙虽简洁无过多花纹，袖摆内里绣着暗花，杨柳扶风，似坚强又随性，湖蓝偏青的底子正合寒衣气质，简单的发髻缠着千丝结，尾端系着小巧的翠玉珠环。

这些都是沈箐初准备的，将寒衣的风格拿捏的正合适。

寒衣迈着步伐款款走来，裙摆荷叶边摇曳风姿，白色里裙半遮半掩，莲花纹若隐若现，正是内秀之姿。

马虎子看着也有几分出神。“咱家恩人这么一打扮，还真有那么几分俊俏。”

祭北雁不满的斜了他一眼。

寒衣走到他们面前。“你们说什么呢？”

“就是说……”

“咳！”

祭北雁没让马虎子说话，后者也有眼力见，憨憨一笑还是拍了马屁。“就说两位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别打哈哈了，你们原先不是在仙乾殿下山那附近么，怎么到这来了？”

马虎子面露难色。“恩人你可不知道，现在北边乱的啊。”

祭北雁不想耽误时间。“寒衣，我们边走边说吧。”

马虎子自然答应。“北边仙乾殿正进行肃清计划，但凡是个魔，都没有好下场，像咱们这靠路吃饭的，也没放过。”

“靠路吃饭？打劫就说是打劫！”寒衣一如既往的说话直接，祭北雁笑了，这才是本来的寒衣。

“对对对，打劫。”马虎子虽然不喜欢这么说，可左边是恩人，右边是高人，他一个小小的土匪，还真卑微。“这一肃清，山头的寨子抓的抓跑的跑，哥儿几个提前得了信儿，连夜走的，那片山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再加上……”

马虎子留着眼神瞅了寒衣一眼，吞吞吐吐的，寒衣看了他一眼，马虎子摸着后脑勺说到。“再加上，恩人你的追捕令…那仙乾殿是全员出动抢着逮你呢。”

寒衣无话可说，只是低着头，而祭北雁眼神充满危险的看着马虎子。

马虎子也算是机灵的。“咱可不能抓恩人去邀功，咱虽然没啥文化，可咱这种人最讲情义！”

祭北雁目视前方。“我暂且信你。”

“恩人，还有一件大事。”马虎子这次也不嘻嘻哈哈的了，极其的认真。

“恩人，听说仙乾殿的肃清活动也惊动了如今的魔界君主，仙乾殿那边在肃清，魔君就不停蛊惑人心，制造魔，妖化野兽，也就造成了一个非常糟糕的局面，越肃清魔的数量越多，仙乾殿死了不少人，魔却还在增加，这么看，北面怕是不太平了，双方一战也是不可避免的了。”

“百里袭？”

“对对对，就是这名字，在北上都传遍了，还有些人信奉百里袭，被仙乾殿抓到，就地正法，老人孩子下手毫不留情。”

寒衣想起被屠杀的瓮族，如今最疯魔的，或许是仙乾殿。

马虎子摇头感叹。“不少人都逃往南方，可前几日，兄弟几个刚过了城，仙乾殿就封了南北的路，幸亏咱几个腿儿快，要不然也得憋在北方，不是被仙乾殿正法了，就得被大量妖魔撕碎喽！”

祭北雁听着，皱了眉头。“看来这次仙乾殿动真格的了。”

马虎子看了看寒衣，又看了看祭北雁，又在憋着什么坏主意。“那个……”

“怎么。”祭北雁对上马虎子的视线，马虎子倒像是受了惊吓一样，横跨一步躲到寒衣的身后去了。“这祭家可了不得，我寻思着，要不，让咱们兄弟跟着少东家南下。”

祭北雁没应话，寒衣也不想麻烦祭北雁。

马虎子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说清楚可入不了别人的眼。

“咱走到了这，实在也没落脚的地儿，再往南也不好混，就让咱们跟着二位，一路上就当我们是护卫，护卫！”

寒衣看着马虎子五大三粗的一脸横肉偏偏这么怕祭北雁，就觉得好笑，跟着打趣。“马虎子，你不做你的山匪了？要从良了？”

“嗐，咱这不也是没办法么，世道不如从前了……”马虎子的算盘打的噼啪作响，在寒衣旁边说到。“而且，这可是祭家的少东家，整个南边都得给他几分面子，就这身份，就得抱住了这大腿！再说，咱和恩人是啥关系，恩人和少东家又是啥关系，这关系连着关系，格外亲！”

寒衣一下被他逗笑了。“你这歪理倒是不少。”

寒衣眼巴巴的看着祭北雁，马虎子一副猛男可怜的样子，祭北雁是想拒绝，可因为寒衣，还是答应了。“那就一起南下吧。”

“好嘞！咱马车都是自备的！”马虎子一吆喝，刚才拦路的马车就成了代步工具，上面装了不少行装。

正要出发的时候，寒衣发现，没看见他们的大当家。“你们大当家呢？没和你们一起？”

马虎子脸色一黑，也笑不出来了。“大当家之前不是中了什么毒了么，恩人虽然治好了他，可还是被仙乾殿的人抓了，说他是信奉妖魔的恶徒，就在山下斩了，扔进了死人坑里，一起烧了。”

寒衣后悔，不应该问的。“对不起。”

马虎子摇了摇头。“恩人不必道歉，大当家被抓走的时候，就让我们跑，怎么也得带着弟兄们活着，我们这才逃到了这来……”

马虎子心里不是滋味可还是挺直了腰杆。“大当家的让咱们活着，咱也不打算恨谁，也不想着报仇，带着兄弟们活下去，就不算辜负大当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