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什么都没说，也没有表示祭北雁说的是对的还是错的。

这是江玉的秘密，几个人继续森林的深处走着，江玉带路。

从刚才就没有再遇到那些搜查的人。

看来嬴战似乎找到了更为安全的路。

走了一个时辰，江玉再次发现了血迹。

“快看，我们走对了，他们应该是在这里停歇过。”

江玉正在因为找到线索而高兴的时候。

一旁的寒衣看着眼前的画面，一动不动。“我觉得，不是因为他们在这停歇过……”

江玉一皱眉，很少有人会质疑他的能力。

寒衣转过脸来，面色发白，眼眶湿润，瞪大了眼睛满是悲切，指着他看到的地方，说道。“我觉得，那血是这些人的……”

祭北雁和江玉走了过来，看着半人高的灌木丛另一边，纷纷都不再说话了。

灌木的另一边，尸体纵横交错，都是熟悉的面孔。

寒衣浑身上下的血液像是被放空了。

祭北雁沉声冷漠说道。“是马虎子的手下。”

江玉可没有沉默太多的时间，他在检查每一具尸体，像是在寻找线索，又像是，充满着希望寻找着生命的痕迹，现场满地血迹，残肢断臂，惨烈无比。

“江玉，别再找了。”

“我知道。”江玉嘴上答应着，可还是不停的翻找着什么。“就算没有人活着，我也想要知道他们惨死的意义，一定有什么东西，一定有。”

江玉一个人在寻找，寒衣满眼都是血红。

祭北雁走到寒衣的身后，从后扬起手臂单只手遮住了寒衣的视线。“如果你不忍心，回去之后，我会和马虎子说明情况的，也会派人来，好好安葬他们。”

寒衣的眼泪在这一瞬间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沾着祭北雁的掌心，湿润微凉，可祭北雁并没有放手。

寒衣啜泣了两声，转过身来，伸手抱着祭北雁，闷声的喘息着。

祭北雁也是轻拍着寒衣的后背安慰着她。

寒衣最见不了认识的人死去，这能让她崩溃，祭北雁深知如此，可又能怎么办。

人已经死了，除了安慰似乎也没有别的方法。

寒衣缓和了一些，从祭北雁的怀抱脱离。“我没事了，我们一定要查下去。”

江玉面如死灰，有些泄气。“没有活口。”

祭北雁轻微的点了一下头，寒衣也没有说话，这本身就是现实。

“看样子，他们是为了给嬴战他们殿后，在这里发生了战斗，死去的都是马虎子的人，除了断臂之外，胸腔都被掏开，心脏已经没了……”江玉说着说着，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这倒像是殷淼的手法。”寒衣嘀咕着。

祭北雁听得清清楚楚。“你是说，殷淼又和金阳扯上了关系？”

“我不知道，但是杀人的方式像殷淼，但是又有些地方不太一样，殷淼杀人，不会这么……惨烈，他那个人，就算是杀人，都讲究一点美感。”

寒衣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悲怆似乎少了一些，冰冷异常，言语当中竟然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欣赏，可是这样的状态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寒衣一步步走到前面，蹲在一个人身旁，这个人手中还紧紧的握着那把卷刃的弯刀。“他们拼死一战，临死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恐惧。”

平时那些好吃懒做的小喽啰，嘻嘻哈哈的样子一一浮现。寒衣淡淡的说道。“他们，也都是英雄。”

祭北雁走上前拍了拍寒衣的肩膀。“他们惨死在这，那些追兵又没有找到人的话，这说明他们的抵抗还是有用的。”

江玉却不明白。“之前我们一路跟来的时候，嬴战他们的踪迹掩盖的很好，不可能追到这里才发生冲突。”

祭北雁随即观察着周围。“除非，是他们故意声东击西，为嬴战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寒衣也反应过来了。“那这应该不是什么好消息。”

“对，夏决的情况不妙。”

之前嬴战留下的讯息就是夏决受了伤，他们在这里抵抗，还如此惨烈，说明闹出了不小的动静，除了争取时间还能是为了什么。

祭北雁心里也很着急，他想要尽快找到夏决，不管是因为他是夏家的唯一一个儿子，又或者是祭北雁当做弟弟的人，祭北雁都不希望他出事。

“江玉，我们不能一路找下去，如果他们真的是用这些人的命声东击西为夏决争取时间的话，这说明他们应该换了路线。”

江玉随即去寻找着蛛丝马迹，可是不管江玉怎么寻找，都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

寒衣和祭北雁就等在这里。

寒衣在地上拾起半块碎布铺平，正正方方大小似乎刚好合适。

祭北雁不解。“寒衣？”

“嗯？”寒衣一边应这话一边在一具尸体身上翻找。

“你在找什么？”

这时候，寒衣从那具尸体上，找到了一个带着些许瑕疵的玉珠子，白色上遍布了一些青色纹理。“祭北雁你看这个。”

祭北雁看着寒衣手中的东西。“不算是好玉，但是一侧光滑，想必是经常拿在手里。”

“我也这么觉得。”

寒衣说着话的时候，就把那玉珠子放在了那碎步之上。“如果没有办法将尸首带回去的话，至少，能把他们的东西拿给马虎子，不管是马虎子还是他们，应该都会高兴的。”

祭北雁点点头，寒衣现在的行为，倒是让祭北雁感觉，刚才她那一瞬间的冷漠，都是错觉。

寒衣不停的翻找着，双手沾染上了血迹，一句话都不说，直到寒衣的双手颤抖着，实在是忍不住，一颗豆大的眼泪掉落在了地上。

寒衣深呼吸，尽可能平复，暗地里用袖子擦拭模糊视线的泪水。

已经找的差不多了，江玉那边还没有消息。

寒衣兜着手中的东西，对着那些人深深的拜了三拜。“我一定会把东西亲自交给马虎子。”

一阵风吹来撩拨着寒衣的头发，寒衣弯着腰，没有抬头。

忽然间，树林当中窸窣声音不同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