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

“……”

祭北雁感受着寒衣身体不停的颤抖，忍不住叫着寒衣的名字，可寒衣并不想说话也就没有回答。

她闷声的喘着气，贪恋的嗅着祭北雁身上的味道。

祭北雁也不说话了。

没有想打寒衣也会中招。

一炷香的时间，寒衣终于不再颤抖，她气息也有所平缓，紧抱着祭北雁的力道也松缓了些。

祭北雁感觉到了寒衣的变化，随之再次叫起她的名字。“寒衣？”

“嗯。”

“你还好么。”

“我不好。”寒衣一向诚实，在祭北雁的面前也没有必要隐瞒。“我感觉，我的血气都被抽空了，心里空荡荡的难受，想要哭，没什么力气。”

寒衣细心的说着自己的反应，就好像是祭北雁在为她诊治一样，寒衣一一说着症状。

然而这些都是一个人悲伤的正常反应。

祭北雁耐心的听着。

心里不愿意寒衣这般，却又希望寒衣明白，能面对。

“是那个梨花。”寒衣抬起头来，在周围寻找着什么。“那朵梨花。”

“寒衣，不着急，你先休息？”

寒衣点点头，沉静下来。“祭北雁，我感觉，我似乎高兴不起来了。”

祭北雁看着寒衣。“不要紧，很快就会好的。”

寒衣将信将疑，她眨着眼睛，眼神却很空洞，就像是刚才的别离被放大，击碎了寒衣最脆弱的地方。

“寒衣，会好的，都会好的。”

“小时候，父母死去的时候，我都没有这样难受。”

“寒衣，不管是什么时候，人心都会悲伤，只是那时候，你处理的方式与现在不同。”

寒衣忽然想起了当初自己闷在被子里哭的时候。

是因为与仙乾殿格格不入，又是因为身边没有任何的依靠。

“祭北雁，你说的对。”

寒衣再次将脸埋在了祭北雁的怀中。“我现在好怕。”

“不必害怕，至少，有我在。”

“嗯……”

寒衣又沉默了一会，说道。“你说，马虎子和孟楠羌他们是不是也经历这种心疼，见到自己最亲的人，再一次消失的痛。”

“他们也是坚强的人。”祭北雁看着怀中的寒衣。“他们和你一样，都是坚强的人。”

寒衣似乎得到了些许的安慰，在祭北雁的怀中困倦起来，听着祭北雁的心跳沉沉入睡。

这一睡，就睡到了白天。

睁开眼的时候，两个人躺在床上，寒衣依旧在祭北雁的怀中。

祭北雁似乎睡得不是很舒服，却在寒衣稍微动弹的时候，也睁开了眼睛。

祭北雁沙哑着嗓子，问道。“醒了？”

“嗯。”寒衣虽然还有些不高兴，可不像是昨天那种崩溃了。

可是脑海当中始终都挥之不去爹娘的模样。

寒衣也算是有机会再次见到父母，也算是一件好事。

终于理解到了，昨日早晨，见到马虎子和孟楠羌的时候，两个人眉间的忧愁。

如今，寒衣也是一样。

祭北雁缓缓坐了起来。“吃些早饭？肉包子。”

“肉包子？那感情好。”

“我看了，什么都比不上肉包子带给你的快乐。”

“不，还有你。”

寒衣坦诚的回答，让祭北雁一时语塞。“哈哈哈，还，我和肉包子。”

祭北雁抱起了寒衣，走出门去。

寒衣也很喜欢被祭北雁抱着的感觉。

如果是以前，寒衣一定会让祭北雁把他放下来，但是今天，寒衣想要任性一次。

在浣城的这处竹苑，里面的人除了他们自己人，下人都是在浣城当中的人，都是城主安排的，城主知道要讨寒衣的欢心，选的都是一些开明的人。

而且都是支持寒衣和祭北雁在一起的人。

见到祭北雁抱着寒衣走出来，都是笑着的，这样的好事，恨不得马上传出去消息。

这不像是在南城的时候，寒衣受尽了排挤，这也就让寒衣更加喜欢浣城了。

祭北雁抱着寒衣径直去了书房，路上还吩咐了人，将早饭肉包子送到书房就好。

屋子里的人都已经等着祭北雁了。

沈箐初更是站在了门口张望。

她昨夜已经知道祭北雁留在了寒衣的房间。

可还是忍不住一个人在等祭北雁，看见了祭北雁怀抱着寒衣，两个人亲昵的模样刺痛着沈箐初的心。

可是沈箐初只是叹了口气，识相的转身进了屋子，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静静的等着。

下意识的摩挲着手腕。

祭北雁来了之后，还有几个侍女端早饭进来。

这些人也就一边吃着一边商讨。

江玉率先开口。“昨日寒衣看见了死去的父母之后，我又回到了西南方的亭子那里，昨日捡回来的梨花已经没有了，可我自己昨日留了一朵。”

江玉从怀中拿出了那朵奇怪的梨花。“虽然我随身携带，但是我并没有发生任何的不适，寒衣那里也有一朵，出现了马虎子和孟楠羌的情况，当一切消失的时候，那朵梨花也跟着消失了。”

“这朵，谁都不要再动了。”江玉将梨花放在了桌子上。“我觉得，这梨花就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心里最痛的伤痕，虽然能让人见到已逝之人，但是只有当事人才能看见，所以我觉得，根本问题，还是生在人心当中悲痛。”

寒衣吃着肉包子的速度放慢了，她脑海当中一直都是父母的样子。

江玉也不想如此，如果可以，可不愿意提起任何人的伤心事。

马虎子和孟楠羌同时看着寒衣。

这三个人都有亲人逝去最深的伤痛。

“现在的问题就是，究竟是谁，放的这梨花，又是谁，做的这个局，为的又是什么。”

今日嬴战也是缺席的。

“北面的深渊更大了，彻底的将南北分开，嬴战还在探查，没有结果，我先回来的。”

祭北雁是在叙述，可更像是在和寒衣解释。

“江玉所言，我们应该多加注意，这个就麻烦城主大人了，不要让任何人碰梨花。”

“是是是，这就去办。”

“还有，查一查，那梨花怎么出现的。”祭北雁看向江玉。“关于这件事，江玉会帮得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