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在百里袭和段惊尘之间的地面崩塌，这是百里袭震怒下的结果。

地面上开裂出了深渊，正如将南北分隔的模样。

只是在前一刻，百里袭还是放开了抓住茗茉的手，将她归还给了段惊尘。

而地面的裂痕之下，恶意充斥着深渊，就要冲了出来的。

而在段惊尘身体当中的病魔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也想要弄一个里应外合逃出段惊尘给他的禁锢。

段惊尘抓住了茗茉，但是却不能继续追赶下去了。

不仅仅是面对百里袭的无能为力，终究也不能暴露自己劣势的一面。

就算百里袭没有杀掉自己的意思，段惊尘也绝对不能冒险。

百里袭知道，段惊尘会止步在这里的。

借着这个间隙，恶意顺着裂缝冲了出来，隔着黑色的屏障，百里袭凝视着段惊尘，而段惊尘的双眼也难以压制怒气。

“我一定不会失手，到时候，我只希望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百里袭！”

没有理会段惊尘，百里袭已经转过身去，留给段惊尘的只有他决然不后悔的背影。

段惊尘知道自己不能再追下去了。

早知道如此，当然不会遵守和百里袭约定好的，给寒衣几个月的安宁就应该早早的将寒衣带走。

当脑海当中出现了这个念头的时候，段惊尘吓了一跳，这不是他真正想要做的事情，但是现在因为病魔的关系，段惊尘的心智也已经受到了影响。

清空自己的脑袋，绝对不能这么想，自私又可悲。

病魔在自己身体里的时间太久，以至于让段惊尘受到了影响。

深呼吸，调整好了状态，看着茗茉，似乎只是昏迷。

既然那都不能去，就在这里等着茗茉醒来，顺便也理清头绪，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办才好。

思来想去，现在段惊尘处在相当尴尬的地步，孤立无援，众叛亲离。

现在鳌溶的身份也被百里袭知道的，这倒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祭北雁。

不知道祭北雁和百里袭做了什么交易，对于祭北雁，段惊尘是深深的愧疚，利用了他，最后为了他好才让他继续南下。

可是没有想到，祭北雁的执念也是这么深，深到了真的可以放弃自己的一切。

想到这里，段惊尘的心里油然而生一股不好的预感，现在应该尽快的找到祭北雁才行。

茗茉悠悠转醒，看见的却是在自己身旁端坐着的段惊尘。

他在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眉眼之中总是有些化不开的忧愁，而这忧愁，茗茉知道并不是来自于自己。

段惊尘的睫毛很长，侧面瞧着很好看。

不算刚毅的面庞总是很清冷的模样。

段惊尘就在身边，这还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近距离，安安静静的相处。

茗茉忽然想要任性一些，就算是醒来了也装作没有醒过来。

闭上眼睛，却没有一会的功夫。

就听到身旁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就是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茗茉睁开眼的视乎，段惊尘都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

瞧着，应该是早就知道茗茉已经醒了过来了。

段惊尘没有揭穿，但是显而易见，也是要让茗茉自己起来。

茗茉什么都没睡，乖乖的醒来，追上段惊尘的步伐。

“不去追寒衣了么。”

“寒衣，做了选择。”

“段惊尘，你要是和她说清楚一切，或许寒衣就不会选择别人了。”

“我能说什么，我要说清楚什么？”段惊尘冰冷的语气当中依旧是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这样子的段惊尘，茗茉也很少见，或许是因为病魔的折磨，让段惊尘逐渐变得不像是自己了。

茗茉有些尴尬。“你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应该知道。”

“她知道了，她已经知道了。”段惊尘忽然停下脚步，周围的风也停了下来，周围的树木像是在映衬着段惊尘的悲伤一般，悄然无声。“就算我做的再多，结局又能改变什么呢。”

“段惊尘，你真的，会亲手杀死寒衣么。”

段惊尘不回答，继续走着，茗茉鼓着一口气非要问个明白。追上去，拦在了段惊尘的面前。“回答我，不管你以前怎么样，现在这个问题必须回答我。”

茗茉甚至是又叙述了一遍这个问题。“将来有一天，你要亲手杀死寒衣吗？”

“是。”

茗茉有一瞬间的震惊，没有想到这是真的。

“段惊尘，就为了你可以顺利升仙么？”

“这些你没有必要知道。”

段惊尘侧身绕过了茗茉。

茗茉追了上去，快步走在段惊尘的身旁。“段惊尘，你应该还有别的目的，不单单是为了这个，你不是这样的人，虽然，或许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做最后的刽子手，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不是那个自私的用别人的命成全你自己的人！”

茗茉说了一大堆，换来的也只有段惊尘漠然的表情。

段惊尘已经活着这么久了，有什么道理也不需要别人来教，唯一难的就是，明明知道道理却很难做到。

这是问题的关键。

段惊尘加快了脚步，茗茉也不甘示弱。“段惊尘！寒衣都已经和别人走了！你怎么还做闷葫芦！”

“我不需要对任何人说我的打算。”

段惊尘依旧是将茗茉拒之门外，就算茗茉是一直跟着段惊尘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能做到这点的人。

然而，段惊尘的不珍惜，总是会伤到茗茉的心。

“段惊尘！”茗茉叫的歇斯底里，可是段惊尘已经没有停下脚步。

正如寒衣不知道段惊尘为了她做了多少，付出了多少。

茗茉也不知道，段惊尘为了她而放弃的东西。

本身，若是不在乎茗茉的生命，一味进攻，或许现在追上寒衣也是有希望的，可是最终，段惊尘还是选择了茗茉的生命。

因为如果不这么做的话，百里袭一定会下手杀掉茗茉的，这是毋庸置疑的。

茗茉在原地生闷气，在湿泞的小路上徘徊踱步，抽打着那些藤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