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私，儒背李二字久矣，曾毒杀少帝刘辩，身污『乱』贼之名，幸得晋王收留照拂，才得以苟延残喘于世十余载，心忠义不曾忘怀。请百度搜索贾军师虽得曹公照拂既往不咎，将来若晋王还政于汉室，当初反攻洛阳之罪孽，他心也是担忧被清算旧账，故此与儒合计，以晋代汉，改朝换代让我等能重新立于天地，立于人前……

……如今西川、荆州已附，只剩江东一隅等待天气转暖，便可一鼓作气灭之，然，将士为何而战，受何人封赏，也是晋王需要思虑之处，今日我等擅作主张，实在是不得以而为之，联合众人『逼』刘协以汉祚禅于晋王，国号方才承大德，名正言顺，避后世之人误认晋王篡窃之名！”

视线停留在‘篡窃’二字，让公孙止微微阖了阖眼帘，这二字曾几何时是他用来骂袁绍，骂天下那些居心叵测之徒，但事实，他已经成为了这样的人。

“只有驱使攀附名利富贵之众，方可将此不堪在史书抹去，算将来也会写，也只会写北地李与众武『逼』迫汉天子禅位，为晋王臣子，儒让李二字再背骂名吧，若王心愤怒，儒在沮阳家已备毒酒，薄棺一口。”

最后落笔的是大气苍劲的李儒二字。

长案后面，公孙止将素帛看完，脸已没有之前愤怒的神『色』，只是安静的说了一句：“这个李儒…..拿死威胁孤。”

蹇硕小心翼翼抬起头来：“那奴婢这着人回去把他杀…..”

话音还未说完，一支『毛』笔已经砸在了宦官脸，挥洒出来的墨汁在他脸溅出几块黑斑，随后滚落到地，蹇硕急忙捡起来，带着谄媚的笑容，轻手的放回到墨砚旁，“老奴只是见主人心闷闷不乐，说笑而已，何况李长史跟主人多年，又怎么会忍心呢。”

“阿谀奉承。”公孙止笑了笑，站起身来，走去窗棂前推开窗户，冰冷的气息涌了进来，扑在他脸，蹇硕连忙拿起架的大氅，过去给晋王披，听望着窗外的背影说道：“最近一段时间，孤被你们弄的焦头烂额，甚至因为有刺客一事，心里差点将你们统统都杀了，可终究没有舍得下手。”

他语气顿了顿，侧过脸看着身后垂首躬身的宦官：“岂问你，那刺客也是你麾下死士假扮？”

“主人……”蹇硕说到这里，掩口轻笑了一下，随后正『色』道：“.……老奴也舍不得将麾下儿郎白白葬送的，那批刺客，其实都是宫里那位天子的，老奴和二夫人，不过是抓住了一个领头的宦官，把那些指派出去。这样一来，咱们既不损失人手，又能激起主人怒……”

公孙止望着窗前一支枯枝积雪滑落，笑了笑：“两个老狐狸把所有人都利用，其实还不是为他们自己，算了，孤既然用了他们，岂能没有容人之量……那倒霉宦官现在如何了？”

“呃…..”蹇硕怔了一下，低声说道：“主人今日早去皇宫的时候，杀的那个宦官是刘协的那名心腹…..”

听到这里，公孙止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难得有开心之事，你不用紧张。孤心里已经没事了，只是从未准备当一个皇帝，为帝者，肩扛的东西太多了，用人、制衡，是两个重心，而这两个的下面，又有太多学问，也牵连百姓、世家、朝官员、宗教……等等事务。”

“主人…..”蹇硕轻声唤了句。

公孙止没有转身，只是看着窗外庭院景『色』，“当年你、我、蔡琰，还有酸儒、华雄、高升、李恪等人，不过几百人蜗居白狼原，袁绍还不过渤海太守，曹公也居无定所，一晃眼，好多年这么过去了，曾经的人也死的差不多了，叱咤风云的温侯变成垂暮老人，孤也渐渐有了白发，这天下也都落在了孤的手心，可当皇帝，却是事小，但孤答应过曹公……”

他看了看放在墙边架的倚天剑，然后走了过去，握着剑柄缓缓拔出，一点点『露』出寒芒，指尖触着面的冰凉，轻声又说道：“.…..要带他看一场盛事繁华。”

剑锋嗡的轻鸣，划过了空气。

“.……这江山既然被你们呈来了。”

“那…..朕接下吧。”

斩钉截铁的语气响起在屋，他看不见的远方，白皑皑的许都城池渐渐陷入喧嚣，无数的消息在城流转，无数的人开始奔走呼吁，待到次日，原先三十余人的武变成千余人，其不能入朝觐见的小官候在承光殿外，剩余六十余名大臣集结于大殿之内。

许褚、李恪带兵入后宫，将刘协从床榻揪了下来，之前被驱逐的符宝郎祖弼被『逼』迫下拿出天子行宝，暂时交由华歆等人保管。

十二月底，宫那座毓秀台改建受禅坛，至第二年二月完工，由桓阶草诏，又遣汉宗庙使张音焚香祷告汉家列为先帝之后，方才持着草诏入晋王府喧旨，公孙止接诏谢恩，沐浴一番，出来时，碰到神『色』黯淡的伏寿。

她做过大汉皇后，曾经最亲密的人皇帝刘协，家父辈都是汉朝肱骨众臣，而在今天，他们曾经侍奉过的一切，都将存在过去了。

“孤知你心难受，但世事是如此，孤不走这条路，也会有别人去走。”公孙止戴了冕冠，一身黑『色』龙纹袍服，牵着这位连妻子名分都没有的女人一面说着，一面向外走，周围都是军大将曹洪、曹纯、夏侯惇、夏侯渊等等，也有之前从蜀地带来许都的降臣，如诸葛亮、糜芳、糜竺、费诗、陈到等人。今日将在他们眼见证一个马贼走到权利的巅峰。

“夫人原是皇后，心对汉室终有感情，孤不怪你，可如今天下大势已是如此，你我都无法阻止，算原地也会有大浪推着孤前行，走到了这一步，孤相当于骑在了老虎背，想要下去已经没有可能，唯有能做的，是将来家国一统后，给予这片生活这土地的百姓更好的太平日子。”

走到了府门，伏寿眼里已含有了泪水，她点了点头，朝公孙止福了一礼，“夫君也知妾身做过大汉皇后，望能理解心对汉室感情，请恕妾身不能在今日为夫君登坛受禅恭贺。”

“孤不怪罪。”公孙止点了点，转身离开，大步走出府邸坐王驾，曹纯亲自驾车，扬鞭喝了一声：“驾！”辕车滚动起来。

后方长队如龙蔓延而去。

十月初十，旭日东升，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