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钟去皇宫时，惊动了禁军统领，却只有第二部禁军统领·泉啸没有现身，因为那时他并不在皇宫，甚至不在京城。

禁军统领很少离开京城，除非有特殊任务。

泉啸这次没有特殊任务，他只是赴了一个约，一个少年时便有的约。

约他的人名为葛震天。

葛震天是与海无涯同期成名的先天宗师，三十年前号称“九州第一拳”，却在二十多年前开始便不知所踪！

不同于隐居东海的海无涯，葛震天是彻底无人知道他身处何处，有人说他已转为修士，不问江湖，也有人说他周游四海，逍遥自在去了。

泉啸少年时有幸见过葛震天，虽不知道葛震天这些年去了哪里，但知道他这些年做了什么，他在挑战高手。

“我输了……”

此刻，泉啸口角流血，瘫软在地。

他败了，败得心服口服。

站着的人是个不算高大的老人，他就是葛震天，负手而立，身姿笔挺，道：“你和海无涯都是我看中的人，你是第八个，他是第九个，只是没想到你们会发生冲突，人算不如天算啊。”

泉啸怔了怔，“什么？”

这时，周围走来七个身影。

有的戴头巾，有的插羽毛，肤色有深有浅，头发有黑有红。

“你们……不是九州人！”泉啸惊讶道，他惊讶的不只是这些人的外形打扮，还有这些人身上的气息。

恐怕不在他的全胜状态之下！

换句话说，他们全是先天宗师级别的高手。

葛震天缓缓地说道：“他们是我这三十年里走遍北地、西域、南疆、东海后才找到的，加上你，就差一个了，跟我来吧，第九人已经定了。”

说罢，他转身就走。

其余七人默默跟上。

泉啸恢复了一些功力，也跟了上去，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葛震天淡淡地道：“突破先天境界。”

泉啸呆了呆，上次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时，还是听到了童心飞所谓的后天十二重，武道天才常有，能够开创新境界的人却千年难得一遇，若非最近暴出魔气、魔界之事，单一个后天十二重，恐怕要江湖动荡十几年。

怎么现在又有人要突破先天境界了？

他问道：“先天之上有什么境界？”

葛震天道：“自然是真神之境。”

听到这个回答，泉啸忽然回头看向他们的约战之地。

那里原本是鸟语花香的一处山谷，可现在却仿佛火山爆发过一般，变成了一片焦土。

这片焦土有一半这是他的天狗神象造成的，可这般的威力却还是败给了葛震天，而且只用了三十个回合，初时二人不相上下，但很快他就被赶超了。

“你已经悟到了真神之境？”

泉啸终于明白为何这七个不弱于他的人会乖乖跟着葛震天，显然他们也想见一见所谓的真神之境。

“就快了，就差一个。”葛震天道。

泉啸更是不解。

悟到就是悟到了，怎么就差一个？

八个人、九个人、就差一个……为什么多了这一个就能悟到真神之境？

他心中疑窦丛生，却没有开口问，而是与那七个不弱于自己的人一起跟着葛震天，他们一路向北，数日之后，抵达天刃山。

泉啸忍不住道：“第九个人是铁烨？”

天刃山里只有一个江湖势力，那就是这两年声名鹊起的玄铁门，而玄铁门中最有名的人，便是被称为九州五大高手之首的门主“铁烨”。

葛震天望着地平线上的天刃山，说道：“我刚回九州，便看到他在江湖区大放厥词，所以选他当了第九人。”

泉啸惊讶道：“就这样？”

虽说武者随性而为并不少见，但这也太随便了！他自己这个所谓的第八人还是二十年前就做好的约定，原本还以为这是一种特别的仪式。

结果只是心血来潮？

葛震天忽然笑道：“他出言挑衅江湖，若非疯子，那必然有事出有因，或许他和我一样，已经找到了成神之道。”

泉啸眼睛一转，顺势问道：“是指真神境界？”

葛震天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们一路跟着老夫，便是想见一见真神境界，老夫现在可以告诉你们了，成神要渡九劫，你们每一个人就是老夫的一个劫，而铁烨便是老夫选中的第九劫，过了此劫，便可入真神境界。”

他回身看向八人，淡笑道：“你们知道老夫为什么没杀你们，还要告诉你们这些吗？因为老夫看好你们，希望你们也找到自己的九劫，将来入得真神境界，再成为老夫的九劫，助老夫成为神中之神。”

泉啸等八人怔了怔。

铁烨挑衅江湖是狂妄，可眼前这人的狂傲更是尤有胜之！

“只要选九个人就能渡劫成神？”泉啸问道。

若只是如此，成神未免太简单了，江湖中每一个高手的名声都是打出来的，他们又何止打败了九个人？九百、九千、九万，甚至更多！

倘若打败九人就能渡劫成神，世上岂不是真神满地走？

葛震天道：“当你看到能成为劫的人时，会有所感应，那些人只会比你强，不会比你弱，在九劫过程中，你绝不能失败，因为一旦失败，这条成神之道便从此与你无关。”

每次最多只有二分之一的胜算，连续九次全胜的概率是五百一十二分之一，这还只是数字层面的概率，实际上的变数还要更多。

比如凑不到九个人，或者选中的九人里意外少了一个。

葛震天遇到了后者，原本选中的九人里的海无涯死了。

可他又很幸运，找到了一个替补者。

泉啸回想起他们的约战，惊叹道：“每一次都要挑战更强者，并战而胜之，等于是每一次都要在战斗中突破自我……这也太难了！”

在战斗中突破自我需要常年的积累，以及高超的悟性、坚定的信念、敏锐的观察力等，差之毫厘便失之千里。

一次突破尚且不易，居然还要九次。

难，太难了！

葛震天轻哼道：“唯有度过这九劫，才能成为神中强者，否则便是另寻他路成了神，也是薄弱不堪，非老夫所求。”

“不愧是混天宗师，果然名不虚传！”

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掌声，接着便有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走了过来，在这冰雪之地却并不打颤，可见其功力不弱。

他拱手道：“晚辈是太白阁报事人——百什，在此恭候多时。”

葛震天早就感应到此人的存在，也不意外，只是他原以为是玄铁门的探子，淡淡地道：“既然不是玄铁门人，为何在此等待？”

百什笑道：“因为您。”

葛震天道：“老夫方才所言，你都听见了？”

百什道：“我绝不外传。”

葛震天道：“你可以外传。”

百什瞳孔一震，这是自信，还是自傲？

或许这就是要成神之人的心境……

他虽不能至，却心向往之，长叹道：“您不愧为宗师，晚辈佩服！您与玄铁门门主的战斗江湖期待已久，也是我们太白阁期待已久的大事，请允许晚辈记录此事。”

葛震天大笑三声，道：“既然如此，你可要好好记录。”

于是，这队伍里便多了一人。

十个人，在这冰天雪地中，却走出了巨龙般的气势，玄铁门内的弟子远远的便感觉到了一股战意袭来，叫人胸口发闷。

“那个葛震天真来了？”

众弟子被这战意压得胆战心惊。

“铁烨，出来吧！”

伴随着战意而来的，还有一个如雷鸣般的声音，响彻天际，功力弱些的弟子听了顿觉头昏脑涨，摇摇欲坠。

二师兄铁嘉提起功力，喊道：“前辈，我家门主外出未归。”

此时，林钟刚前往京城。

天刃山外的战意收敛了。

众弟子尚未松一口气，却忽见有人出现在炼铁校场上，此时此刻，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人就是刚才发声的人。

葛震天！

他并不高大，却散发着宛如巨人般的气势，冷笑道：“号称要用战甲让老夫退出江湖的玄铁门……今天就让老夫看看你们有几分几两！”

轰！

拳劲四射。

无人可再动弹，只因他们已化为冰雕。

“看来他确实不在……”

葛震天见无人反击，遂收拳负手而立，望向冰块里的二师兄铁嘉，道：“告诉你们的门主，我在三十里外的乱石峡谷里等他。”

说罢，转身离去。

……

【先天之上，真神境界！】

玄玉笏江湖区里多了一个帖子，以及被冰封的玄铁门。

易天蓝见状，喃喃道：“有人找到了一种成神之道，是‘武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