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贵脚步一滞，回身开口道：“卖了。”

冰歆急道：“当年为什么要卖啊？！”

高贵脸上浮现出肉痛之色，遗憾道：“堑南界的环境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从十四年前的一场怪异天象后，整个堑南界常年冰雪覆盖，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哪里生存的下去，所以只能卖掉换点钱迁徙来这堑北界生活。”

冰歆问道：“那……卖给谁了？”

高贵皱眉回想，少顷，回道：“当时我记得好像是当给镇上的当铺了。”

冰歆顿时有些懊恼，失落道：“那当铺叫什么？”

高贵道：“来云当铺。”

得到回答，冰歆不再留恋，当即拉起商渊的大手，正准备往外走去时突然一道轻佻声传来。

“哦哟，这不是歆妹妹吗？”

冰歆望去，见到是熟悉的人，下意识道：“清哥哥？”

高清吊儿郎当，举止轻浮，俨然就是一副镇上市井小混混的模样，没有一个正经人的样子。

他听见冰歆喊他“清哥哥”，故作呕吐状，讥讽道：“谁是你清哥哥，你回来做什么？”

冰歆面色苍白，紧咬下嘴唇，低着头不语，拉起商渊就要离去。

高清见状，讥笑道：“怎么，你长这副模样还有傻-屌要你？当真是稀奇啊！”

至始至终都没开口说话的商渊无辜躺枪，他惊愕道：“你智障吗？”

高清闻言脸色一沉，见商渊一副弱不禁风清瘦模样，道：“你想死吗？也不去里仁村打听打听我高清是谁，敢这么跟我说话。”

商渊瞬间无语了，果然，哪里都不缺恃强凌弱的人，不管是修界还是世俗界，都不会缺少这种人。

如今他竟然被一个村的村霸给挑衅了，而且这村还不是什么修士的村庄，只是世俗界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村庄。

商渊气极反笑，道：“你真的是个人才，看在小歆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了。”

高清宛如一个跳梁小丑，竟不依不饶，不屑道：“连小歆小歆都叫上了，关系果然不简单啊。”

高贵家门口的声音并不小，很快便将村民们吸引前来围观。

当看见是冰歆和高贵一家人起冲突时，都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啧啧，都不是好人。”一名隐藏在人群的村民暗骂道。

高贵一家人是从别的地方迁徙到里仁村，本应该会受到排挤，但因为高清早年得到过指点，年纪轻轻便是淬体境八重。

而高清也仗着比普通人强一点的体魄，在村里偷鸡摸狗，为非作歹，村民们敢怒不敢言，久而久之高清就成了里仁村村霸。

总的来说，高贵一家人并不受里仁村村民待见，冰歆因为占据右脸的冰晶也被人视为不详。

冰歆扯了扯商渊袖子，微微摇头，小声道：“公子，我们走吧。”

她此时对高清也有不小心的怨气，要不是看在往日情分，她早就拍死高清了。

高清歼笑道：“走什么啊？要去哪里啊？倒不如跟我去镇上把你卖给青楼，说不定能卖上几个铜板，而且也有口味重的嫖-客把你要了也不是不可能。”

冰歆受到如此侮辱，竟依旧强忍着愤怒，她深吸了口气，看向高贵，冷声道：“还请您管好您的儿子，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高清顿时被这话给逗乐了，讥讽道：“不客气？怎么不客气？床榻上不客气吗？”

啪！

冰歆扬起小手，直接扇在高清脸上，将他半边脸都给打得红肿一片。

“公子，我们走！”冰歆冷冷地看了懵坐在地上的高清一眼后，拉起商渊就走。

高清打了激灵，顿感奇耻大辱，大怒道：“好你个贱人，竟然敢打我！”

他麻利地爬起身来，往旁边抄起一根铲屎的工具，想要将商渊和冰歆一起给爆头。

围观的村民见状吓得纷纷散开，生怕被波及到。

冰歆神色一冷，猛地转过身子，抬手扬起一片灵力光华，“嘭”的一声，将高清拍飞几十米远。

高贵夫妇同时一愣，都没想到冰歆才一年不见，竟然变得这么厉害。

高清躺在地上哀嚎打滚，惨叫道：“打人了，打人了……”他是真的痛，他能感受到体内已经断了好几根骨头。

冰歆没去理会惨叫的高清，带着商渊直接走了，没人敢阻拦，哪怕是泼妇王氏也不敢。

高贵夫妇虽然平常刻薄不讲理，但最基本的眼光还是有的，这么上去阻拦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待得冰歆走后，高贵夫妇才敢去将重伤的高清扶起，抬到屋内检查伤势。

…………

商渊二人出了里仁村，冰歆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呜呜”地直哭起来，泪如决堤。

她不明白，为什么十年多的亲情能让他们这么狠心、决绝，这么视之无物抛弃掉。

她本以为过了一年后，高贵夫妇不说会摒弃成见，但起码也会有所改观，今日一见，想不到依旧是如此狠心。

水儿很识趣地跳到她肩上，用爪子轻抚安慰她。

过了好一会，商渊道：“哭完了没，哭完就走了。”

冰歆逐渐止住哭声，抹掉眼泪站了起来，悲怆道：“为什么人能这么狠心绝情。”

商渊不禁回想起还没修炼前在殷城商家的日子，笑道：“真正的狠心绝情你是没见过，等见到后就不会这么说了。”

冰歆怔怔地看着商渊，她总觉得话里有话，可就是琢磨不出。

“行了，不要发愣了，先去堑南界看看，早日找到信碑压制你脸上咒晶的发作，当然，能提前找到冰帝衍就更好了，可以一次解决。”商渊边说着边往远处走去。

冰歆回过神来，甩了甩头，收拾好情绪后忙跟上商渊。

“公子，这里距离堑南界有万里之遥，我们还是先去晋国边境驿城跟随商队吧？”

“不，以商队的行程速度太慢了，至少得几年。”

冰歆解释道：“其实商队用的是妖兽拉车，速度倒也不慢，几个月就够了。”

商渊摇头道：“还是太慢了，我走的都比他们快。”

冰歆突然止住脚步，道：“公子！”

商渊见她没跟上，转身疑惑道：“怎么？”

“你走错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