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声音有些低沉：“你母妃她，是朕这一生最重要的女人。在遇到她之前，朕从未有过与人相守一生的想法。”

对于一个皇帝而言，这样的想法也是难得的吧。

肖言月的心中微微一动，却听见皇帝继续说着：“朕注定无法只有一个女人，朕有很多的妃嫔，可你母妃是不一样的。”

“朕娶她，让她入宫，是因为朕喜欢她。”

“朕给不了她妻子的位置，但愿意将她当做妻子。”

“她入了宫，如同朕所想的一般，温婉灵动，聪敏过人，朕是真心喜爱她，只是……”

皇帝停了下来，看着月光的眼神幽幽的。

肖言月心中已经有了计量，她看着皇帝，声音轻柔地劝道：“父皇，破镜尚能重圆，母妃的心结亦能解开的。”

皇帝摇了摇头，眉间多了两分颓靡黯然，苦笑着说道：

“朕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只是，这么些年来，无论朕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愿踏出宫门一步，不曾见过朕一眼。”

“这一生，或许，朕与她注定如此吧。”

肖言月清澈的美眸微微虚起，她轻轻抬起眼帘，有些突兀地说道：“母妃明日会将外祖母召到宫里。”

皇帝猛地抬起头来，声音都在微微颤抖，隐藏着一丝丝激动：“她，她终于肯放下了吗？”

肖言月的眼中闪过一道明亮的弧线，轻声说道：“父皇，母妃多年心结，若是想要完全解开，自然是需要旁人来开解劝慰的。”

皇帝握了握手掌，他的语气之中有着一丝按捺不住的欣喜，说道：“好，好好，只要她愿意走出一步，不管要多久，不管多难，朕一定会想办法让她原谅朕的。”

烛光照在肖言月素白的脸上，一时间好像有一道明亮的光芒从她的眉间闪过。

“父皇，母妃突然改变了想法，您应该是知道原因的吧。”

皇帝看着肖言月年轻美丽的脸庞，眸中闪过一丝愧疚：“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你……可怪父皇？”

肖言月的眸子映着烛光朦朦胧胧的光亮，她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轻轻摇了摇头。

“父皇怎么说这样的话？父皇母妃生养之恩，赤燕亦是女儿的国土，女儿又怎么会责难父皇呢？”

皇帝轻轻叹了一口气：“你是朕和柔儿的女儿，如若不是再无办法，朕绝不会让你远嫁。”

肖言月微微一笑，语气极其的轻柔：“父皇珍视爱重女儿，女儿知道的。”

她轻抿着嘴唇，眸中仿佛有笑意：“两国盟约事关重大，若能达成，可造福千万百姓。女儿此举，虽比不得父皇兢业治国，不过后世史册丹青或许也会有女儿一笔。”

知道她的开解之意，皇帝心中不由得欣慰，脸上也露出些笑意，爽朗道：“朕的灵悦眼光不凡呐，居然也能想到后世声名上去了。”

肖言月假意嗔道：“父皇怎可轻看小女子呢？小女子亦是可心存宏图大志的。”

皇帝唇边的笑意愈发深刻了起来：“好好，不愧是朕的女儿啊。”

肖言月微微垂首，轻声说道：“女儿远嫁后，望父皇保重自身，繁重国事之余，也请父皇费些心思，多多照料母妃。”

身为父亲，哪能不喜欢孝顺乖巧的子女呢？

尽管肖言月和皇帝相处不多，但毕竟是一直花了心思照料的，她生母在皇帝心中地位特殊。

如今她说的话又极为动听，即便是拍马赞颂，也是藏在话里行间，不甚明显。

轻言慢语，让皇帝听着心里十分舒坦。

对于肖言月一心想着柔妃的行为，皇帝心中又多了两分喜爱动容，他承诺道：“灵悦，你放心，有朕在一日，便会护柔儿一日安康。”

“天子一诺，重于千金，有父皇承诺，即便日后再也无法回到赤燕，女儿也无憾了。”

再无机会回归故土，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绝对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但是言谈及此，肖言月的脸上却不见半分黯然，她依旧笑容柔美，眼神静谧。

“父皇，您与女儿说说大灵现在的状况可好？”

皇帝点了点头，对于这个马上就要送去异乡，又显得格外乖顺懂事的女儿，他心里多少会有些愧疚，这点小小的要求，他自然不可能不满足。

“大灵如今的国君也算是励精图治，除却有些喜欢奢华之外，其他倒是没有什么可指摘的地方。”

不过，大灵国力雄浑，国君喜好奢华，也没有什么不可的。

“如今最有能力继承大灵皇位的两个皇子，一个是三皇子慕容霄，另一个是五皇子慕容历。”

慕容霄？

听到这个名字，肖言月心中微微一动，面上虽没有什么体现，眉心却是不自觉地动了一下。

皇帝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细微的动作，面上浮现出笑意，着重地介绍了一下慕容霄。

“三皇子慕容霄，是大灵先皇后之子，按理来说该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只是可惜，前皇后早早就去世了。”

“这慕容霄容貌俊美，文武双全，不过或是因为其母早逝的缘故，性情清冷，后院空无一人。”

皇帝对这一点倒是比较满意，若是和亲对象身边乱七八糟的侧妃侍妾众多，搞出个庶长子之类，难免会让人觉得大灵轻慢赤燕，也不是真心与赤燕联姻。

“至于这慕容历，他与慕容霄年纪相差不过一岁，当今大灵皇后之子，据闻他有一个在贵族之间颇受追捧的妹妹，紫嫣公主，号称是大灵第一美人。”

当提及到紫嫣公主的时候，肖言月的眸子微微一凝，但很快就放松下来，化为一滩温柔的春水。

皇帝面上满是一种骄傲之色，笑吟吟地说道：“那紫嫣公主号称第一美人，朕虽然未曾见过，但定是比不上朕的女儿，灵悦才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美人。”

肖言月微微一笑，轻声道：“母妃何其美貌，父皇何其英武，女儿自然出类拔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