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少年你要淡定
作者:晏且谣 | 分类: | 字数:57.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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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逐光
苏言笙愕然看着身上穿着浮玉门月白色校服的人,一时间没搞明白是什么状况。
不过沈安之算是找到了。
片刻之后,他们坐在一家茶馆里头面面相觑,沈安之帮着打圆场:“我瞧着这位公子面善,自然也不可能是奸细。”
原本拦苏言笙的人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安之你心善,可你得记着,这世上人的善恶,可是看脸看不出来的。”
其实他也不过是个半大少年,说出这样故作老成的话来,叫苏言笙听着只觉得实在有趣,但这会儿也实在不敢笑出来,毕竟这半大少年实在是个暴脾气,瞧着便该是个锦衣玉食的小少爷。故而苏言笙笑了笑:“我没有恶意,只是此番出来寻友,见着浮玉门诸位道友行色匆匆,心中担忧,才随意找了个人问,唐突之处,小友见谅。”
少年这会儿神色才缓和一些:“所以说,你是想打听浮玉门的事情,才将安之拦了?”
苏言笙点头:“正是如此。”
沈安之笑道:“你也不用这么护着我,毕竟总不能人人都是来害我的。”
少年撇撇嘴:“可安之你修为不高,我不小心些,你叫人欺负了去可怎么办?”
沈安之只能赔笑。
倒是有寒暄了几句,苏言笙发觉这少年年纪虽小,却不好忽悠,直接谈话是不可能得了,不管他引到什么地方,少年都能八面不动地继续夸浮玉门,从老祖夸到弟子,甚至还道:“我瞧着这位小友骨骼惊奇,是修炼一把好料子,若是进了浮玉门,也必然能与我做师兄弟……”
苏言笙微笑,心说可不敢,毕竟我从前是你那个老祖。不过画室不能这么说的,他只能道:“我倒是想,只是浮玉门是大派,又怎么可能随意一个人都肯收?”
哪知少年却是瞪大了眼:“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浮玉门既是大派,又哪里会像某些门派一味看重门槛?师尊说了,但凡心性上佳之人,我浮玉门都是不弃的!”
听了这话,苏言笙只笑了笑,到底是对自己的徒子徒孙们更放心了些,正打算说些什么,却听一人阴阳怪气道:“哟,慕长庚,你这话好有意思——可你们浮玉门不就是有个叱咤风云的老祖才站稳了脚跟吗?你可别当我不知道,你们急匆匆出来,就是因为老祖不见了。”
说完那人又看向苏言笙:“这位朋友,你可别听他胡扯,这浮玉门没了老祖,撑不了几日,你去他们那儿,还不如来我们这里。”
苏言笙自然不至于叫这些话影响,他看了一眼对方,却发觉对方跟少年生得有那么几分相似,看着比少年年长一些,可惜原本好好的一副相貌,偏生多了些尖酸刻薄,再一眼看过去,也便不再相像了。
而少年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也不管沈安之要拦,当即拍桌而起:“你胡说八道!”
纵然有再大的怒气,少年人气势不够,这话本身也是没多大杀伤力的。而对方也显然不吃这套,看着少年憋红的脸,心情不错:“哟,你可别当你是掌门首徒我便不敢动你——倒是你,慕长庚,你敢当众斗殴吗?”
少年怒气上头,直接就要奔出去,结果却是有一只手将他拉住,竟叫他一瞬间不能动弹:“浮玉门门规有一条不得当众斗殴,是不是?”
少年先是惊讶自己竟会叫对方拿住,不过想起对方刚见面的时候就避开了自己一剑,倒也不惊讶,接着听见苏言笙问这话,只闷闷道:“不得当众斗殴,不得损害他人财物,不得于斗殴之时误伤无辜……”
这也便说明为什么对方明明修为不如少年这会儿敢挑衅少年了,别说少年不被容许当众斗殴,便是少年不管不顾,这里是茶馆,人满为患,浮玉门里头根深蒂固的教育,也会使得少年束手束脚受人牵制。
不管怎么说,这都不是一场公平的比斗。
苏言笙沉吟片刻,忽道:“要不然这样,我虽说没什么能耐,但区区一个结界我还是能开的,要不然我们出去找个地方,你们堂堂正正比一场,我担保不会波及别处,如何?”
对方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指着苏言笙:“你!”
哪料少年却是笑了:“那便劳烦先生了。”
对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终于是站不住了,直接拂袖而去,连个借口都没找。
少年先是笑了一阵,才转向苏言笙:“你真的能开结界?”
苏言笙眨眨眼,微笑:“你猜?”
就在刚才,他跟晏晏确定过,这还是他从前用的那具身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跑出来了,还闹成了如今这个状况。至于修为,虽说现下也并不是天下无敌的巅峰状态,可开个结界,应当也还是足够的。
所以收拾个狂妄小辈也完全不是问题。
少年看着也是有些失望:“也是……如果你真的那么厉害,大概也不会跟我讲道理了,不过你身手是真的好诶,居然能直接躲开我一剑。”
苏言笙:“……”
这小少年思想不行。
第110章 逐光
什么叫做如果真的那么厉害大概就不会跟他讲道理了?厉害的人也是会讲道理的好吗?直接打服虽然方便,但也总是要讲道理的好吗!
况且,他总不能说他现在不能很好地控制力量,怕一出手出人命,所以才只能躲开吧!
有苦不能言的滋味,苏言笙算是明白了。
结果就在这当口,又听有人冷声道:“长庚。”
少年整个人一僵,缓缓看向门边,而后瞬间怂了:“师尊?!”
眨眼间,苏言笙已经不在茶馆里了。
眼前的景象他也认得,真是浮玉门山门,当初那上头的字也还是他提的。山门边洒扫的弟子已经站好了,冲这边一躬身:“恭迎掌门。”
浮玉掌门点点头,让他们各忙各的去了,而后,又是一眨眼功夫,他么已经到了大殿上。
浮玉掌门没管可怜巴巴站着的徒弟,倒是朝苏言笙点了点头:“多谢道友照看小徒。”
苏言笙也依稀认出了掌门是哪位——看眉眼,应当是他徒孙的那个徒弟裴歌,名字看着风流,为人却是严肃板正,言行举止可称典范,在苏言笙还在的时候,也从没听见过他有过什么不得体的地方,整个人就是规矩里的规矩。
倒也是适合当掌门的。
看着晚辈长大成人独当一面,苏言笙难免欣慰,当下还礼道:“掌门客气了,今日纵然没有我,贵徒也是不至于闹出事来的。”
裴歌对这话不置可否,但也终于是想起来了自家这么个倒霉徒弟,便转向慕长庚:“你可知错。”
慕长庚耷拉着脑袋:“知。”
裴歌看着他,神态清冷:“错在何处?”
慕长庚道:“不当冲动,不当拍桌,不当受人激将。”
裴歌表情没变,沈安之一脸无奈,苏言笙则是仿若见鬼。
什么时候门规都严成这个样子了?还讲不讲道理啊?
然而裴歌仿佛是想用实力告诉他如今不需要讲道理,又道:“还有呢?”
这回苏言笙更懵,完全想不出来还能有些什么,结果少年继续道:“不当当街与人出剑。”
他这么一说苏言笙倒是想起来了,刚见面这少年便对自己出了一剑,当时他还在心里头夸少年来着。
裴歌似乎也终于满意了,一点头:“知错了便好,如今该如何。”
慕长庚道:“回房思过,这段时日不得轻易出门。”
裴歌没再说话,看意思大概是同意放少年走了。
慕长庚领了命,黏答答离开了大殿,掌门看着剩余的两个人,也不顾忌着沈安之在场,直接对苏言笙道:“长庚是妖身。”
看似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苏言笙却是恍然大悟。
如若说是妖,那也难怪裴歌如此苛刻,并非针对此人,而是世人认定妖族顽劣,养不熟,若是人犯了错,会有人为其说情,但若是妖犯了错,大多数人都觉得“异族便是如此”。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以有人就合该去死,没资格在这世上继续苟且。
慕长庚看着似是天纵奇才,实则也与他血脉有关,但这一点,也叫更多人对他恨之入骨——毕竟一个妖,竟然抢去了浮玉门掌门首徒之位,这难免叫人不满。
只是身为浮玉掌门的裴歌认定这小妖心性纯善可堪大用,实力当前,别人不敢放肆,却是都等着这小少年出丑,毕竟只要慕长庚做错了那么一星半点儿的是,放别人身上是无关要紧,落在他身上却也足够见人说一声“果然如此”了。
裴歌待慕长庚苛刻,一点错都不能容,其实皆因人世不公。
而这些也听得苏言笙心里发冷。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些规矩他是懂的,刚刚来到这儿的时候,这个小世界还不能称之为小世界,充其量不过是错乱的时空,群魔乱舞,弱肉强食,人类早恨透了妖魔,到后来他开辟出天地新规则,好歹是压着这下头和平相处了一阵,只是没想到,如今欺压别族的倒是成了人类。
兴许也不能就说做欺压,毕竟也不是从前一般光凭一声弱肉强食——人类先天不及妖魔,甚至修炼速度也未必能赶上,因着不能完全控制,故而生了恐惧,恐惧之下又是生恨,恨不得对方从未存在。
因此也巴不得能将那些个天生强大的异族扼杀在尚且弱小的时候。
纵然猛兽不曾伤人,也总有人想要拔了他们的牙,叫他们不再有与人抗衡的能力。
这就叫“未雨绸缪、防患未然”。
苏言笙觉得冷,沈安之却是微微笑着开了口:“也不尽然,不还有掌门这样的明理人么?”
“世上哪样多人,也不至于是人人都不讲道理的,既然有主战派,那就必然有主和派——试问大千世界百姓无数,一日战起,必然是劳民伤财民不聊生,试问寻常百姓谁不盼着天下太平呢?有了这太平,再加教化,和平相处也不是不可能的。”
“况且,如今是妖惧人,而非人惧妖。”
裴歌看着同样还跟自家徒弟一样是个少年的沈安之,不赞同,也没呵斥,半晌只道:“谈何容易?”
是啊,谈何容易,若是人类主了和,谁又敢说妖族不会得寸进尺?
沈安之却似乎是洞悉了他想法,又道:“议和,却并非是说示弱,有如当年老祖在时,天下无战,也依旧没人敢造次——我们若有充足实力,便也不会再惧了。”
归根结底,一味瞻前顾后,一味想着不能叫对方有能力来迫害自己,也不过是因为不够强罢了。
强弱不均本就是定居,这一点无法改变,只有叫足够强大且心里明白的人站在巅峰之处,做出个表态来,人能为自己的命运说话,也就不至于成日喊打喊杀了——纵然还有执迷不悟的,在绝对的实力压制之下,也只能够闭嘴。
他微笑:“掌门也说过长庚心性纯善,长庚也知掌门苦心,假以时日,也必能证明掌门是对的。”
“掌门要对长庚有信心。”
裴歌终于是缓了缓神色:“你说的是。”
完了又道:“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带贵客下去休息,待到明日天亮,我再送贵客下山。”
沈安之应了,裴歌又看向苏言笙:“今日惊扰了先生,是我冲动了,望先生海涵。”
苏言笙微笑:“掌门一片丹心,关爱徒弟,苏某佩服。”
惊扰是不至于的,以及您把我当贵客我也感激,所以就不能多住几日?等下了山他可往那儿找沈安之去?
但掌门显然还要为别的事情操心,苏言笙便叫沈安之带走了。
这会儿剩了他们两个,沈安之倒是活泼了不少,笑道:“你别在意,掌门对贯玉的事情一向上心,轻易不敢让贯玉下山,那些人逼贯玉逼得紧,这会儿也是真急了才会这般。”
苏言笙一愣:“轻易不让他下山,可如今山下这么乱,怎么忽然就许他下山了?”
听苏言笙这么问,沈安之也觉得有些尴尬:“倒不是掌门允许——长庚今日,是偷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