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天虽说与地州天洲以外的大洲接壤，但它其实笼罩了整个天地大界，它高出天外，如果与地洲接壤，那么整个世界就会像被大碗盖住。

如果想前往天外天，最好去人鬼凡三洲，找到天外天与大洲边界的交壤处，那样要近一点。

当然，直接冲上天空也可到达天外天，但耗费的时间太多，九天罡风会阻挡前进，飞得越高，越寸步难行。

但今日，有两人于天洲上空的天外天对峙，两人都是直接拔高，无视九天罡风飞上来的。

白泷手中欲不休蓄势待发，身边有点点红尘凝实，红衣白发仙气飘飘，眼中的悲悯已经无法散去，代表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封印记忆。

鱼乾武罕见的紧绷身体，紧捏着拳头，能以肉眼看到空间被他体魄散发的气息扭曲，接下来他每一个动作都能使空间破碎。

“你比那小子更奇怪，身上半点因果都没有。”

鱼乾武的武神感知在白泷身上失效，这种情况只发生过一次，便是六千年前直面那太清宗老剑仙。

白泷摇了摇头，轻声道：

“你我不应为敌。”

“呵呵，”鱼乾武冷笑一声，随后摆出拳架，只见此地灵气被逼退，云雾疯狂逃窜，他眼神闪过杀意，凛声道：“因果我感知不到，但你身上那些残存的破碎大道，皆是我人族修士惨死你手的证据……”

鱼乾武深吸一口气，那些疯狂逃窜的云雾又跑回来，在他身后凝成一扇巨门。

“天权之劫？”

轰！

鱼乾武的身躯闪烁，刹那间出现在白泷身后，对着白泷的后脑一拳轰出，他将劲力控制聚集，想要速战速决，空间虽然颤抖，但安然无恙。

白泷眼中虽闪过死意，但他还是转身横剑。

有红尘大浪抬起，白泷的修为爆发，居然横剑挡住了鱼乾武倾力一拳，不过他提剑的右手颤抖，身后那滚滚红尘开始不稳，硬接巨门境一拳，显然不好受。

“白某还有必须完成之事，万望武君海涵，完成后自来领死。”

红尘裹挟白泷的身体急退，随后白泷站在大浪顶端。

转身，横剑，拦腰斩。

九歌，接兵！

一座由红尘汇聚的万丈法身现身，提着一把长剑，转身一斩，圆环剑气迸发而出。

鱼乾武只觉得锋锐之意袭来，他的身形在剑气前如同蝼蚁，但他的脸上丝毫没有惧色，嘴角上扬，以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我还以为没有能打的了。”

先天元气咆哮，鱼乾武根本没打算防御，任随剑气撞在他胸膛，斩出渗人血痕。

他狞笑着，对准想要脱战的白泷，便是凌空一拳！

巨门意，骏极天！

只见此处空间陡然黑暗，屏蔽感知，白泷只觉得四面八方皆有拳意袭来，数千年来从未有过的危机感大作，他不想战，可鱼乾武要他死。

手中欲不休尖啸，白泷眼神凝重，双手握住欲不休，将剑立于身前，滚滚红尘如雨下，与骇人拳意交织，有雷声炸响，白泷轻轻扭转剑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空间中有清脆之声响起。

抚长剑，鸣琳琅。

九歌，玉鸣。

玉鸣之声竟阻挡住拳意，白泷一剑划破黑暗空间，视线陡然一亮，他化作红芒，只是一瞬便消失此处。

轰——

拳意轰在一起，黑暗空间消退，鱼乾武站在白泷消失的位置，环顾四方后，轻声道：

“跑得可真快。”

……

智脑并没有鬼洲与天外天交壤处的坐标，她观察天外天时，是在凡洲。

就算她有坐标，也无法快速跳跃到达，这个世界的空间极难破译，并且每时每刻都在切换坐标数据。

空间塔，是超越跃迁引擎等远距离跳跃装置的设备，可以最快的速度破译或者重构空间密码，随后进行超远距离跳跃。

但在这个世界，空间塔的作用被削弱，智脑只能通过不断地跳跃缩短与坐标的距离，太远了，会导致临时虫洞不稳定，有坍塌的风险，最终与虫洞一起破碎。

智脑不是没想过搭建与联邦一样的星门，数万光年的距离只需要一次跳跃便能到达。

但被若木袭击后，她便暂停了这个计划，星轮城需要一块稳定且能够抵御若木袭击的地盘才能搭建星门，不然在进行跳跃时被袭击导致星门坍塌，同样会造成与空间一同破碎的后果。

陆鸣被天地生死状束缚，只能被动走向与若木争锋的路，但他也处在规则保护中，除了天劫，他无需担心自己会被若木正面袭击。

她与星轮侍从们就不一样了，虽然搞不懂这次陆鸣渡劫若木为什么没对他们动手，但若木想要消灭他们是可以确定的。

埃癸斯之盾被研发出来的目的，便是通过技术的进步让它不停强化，最终达到与真正埃癸斯之盾同样的防御能力。

在埃癸斯之盾无法防御袭击之前，智脑与星轮侍从们都会以游而不击的形式在这个世界的夹层空间中发展。

目前的大计划就是躲，躲到能够与若木正面对抗，扭转局势。

唯一让智脑头痛的，是那只发疯的怪物。

她根本不知道那只怪物是如何形成的，也不知道如何处理它。

光是一只眼睛就有将近四百公里庞大，并且还在不断撑开培育空间，一记射线就能抵御数千星轮侍从的攻击。

那射线根本无法分析，简直堪比天地灵气，任何防御手段都无法奏效，速度快到无视距离，是纯粹的毁灭。

他们已经跳跃了一天，还需要两个小时才能到达智脑在鬼洲留下的坐标。

陆鸣泡在游戏舱里，时而发出猥琐的笑声，时而身体抽搐。

星轮侍从们都在忙智脑分配的研究计划。

唯独智脑，处理好自律机械大范围瘫痪的事故后，明明有一堆事，现在却全部放下。

她盘坐在地上，双手合十，眼神空灵，诵经声从她口中传出：

“观自在阿尔伯特，行深量子物理时，照见薛定谔之猫，测一切不准……”

陆鸣刚好通关，解锁了全部CG后，他离开游戏舱伸了个懒腰，满脸回味地舔着嘴唇，正准备问智脑还有多久到达时，便看到这一幕。

他疑惑地走到智脑身前，弯腰戳了戳智脑的脸，问道：

“我灵武双修，你佛量双修？”

智脑抬头看了陆鸣一眼，那看破世俗的平淡神情让陆鸣以为智脑真的要出家。

“我在清理系统垃圾。”

说罢，智脑继续诵经：

“无麦克斯韦妖，无双缝干涉实验，无能量输入，毕竟熵增热寂，无四大基本力场……”

陆鸣：……

滴滴——

辅助仪内闹钟响起，陆鸣一看时间，到了修炼的时候。

但虚空中没有灵气存在，有的只是无尽夹层空间，所以他并不打算吐纳。

灵修境界的突破奖励还没看呢。

陆鸣闭眼，心神沉入脑海，找到那里漂浮的光点。

《十二蟾宫》

这时，陆鸣注意到与星轮城的标志一模一样漆黑竖眼。

他给智脑说过脑袋里还有一只眼睛，但细胞强化的过程中，智脑运用各种手段，包括假设脑海也是像丹田一样的人体空间，但都没有发现竖眼的存在。

智脑认为，脑海可能是位于灵魂深处，是意识交织的地方，天地生死状隐藏于陆鸣脑海深处，所以它的奖励也会出现在灵魂中。

涉及到灵魂的研究，还未踏上正轨，所幸陆鸣说没有感受到危险，智脑才放下心。

只不过两人都有同样的猜测，漆黑竖眼出现的时间，与那只怪物出现的时间，一前一后非常紧密，竖眼与怪物，绝对存在不知名的联系。

陆鸣叹了口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有等自己实力强大了，才能解决这些事情。

其实陆鸣的实力已经不能以境界衡量，细胞强化、境界突破奖励、灵武形态切换、五法齐修、武修原初之意……种种加起来，陆鸣觉得除了火力全开的鱼青澜，不说同境界，在高一个境界他也没有对手。

打不过？智脑与星轮侍从们可不是吃素的，他们从一开始研究的武器，就是针对仙人与武神。

不过，他们的对手可不是修士啊……

若木创造万物的能力太过匪夷所思，现在陆鸣有规则保护可以不用担心，但他仔细一想，从在天地生死状上画押开始，他就被推着前进，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会走到若木的正面，到时候规则也无法保护他。

陆鸣的心神触摸那光点，光芒大作，有神秘的气息酝酿。

他猛然睁开双眼，视线中有一轮明月高挂虚空，体内灵海沸腾，灵力运转路线浮上心头，陆鸣下意识手捏印诀，喃喃道：

“十二蟾宫皆折桂，无言叩首谁成灰……”

陆鸣体内的灵海瞬间被抽去一半，视线中那轮明月凝实，清寒之意足以冻杀生灵，星轮城地面上爬满冰霜。

智脑正在盘坐，突然传感器传来温度突然下降，她正要站起身，却发现自己打造的身躯被冻住了。

陆鸣捏诀的手指颤抖，体内灵力消耗见底，仙法对他来说还为时过早，唯有仙人境才能完整使用出仙法。

只见又一轮明月高挂，点亮虚空，月光所至，冻杀万物！

丹田内的灵力压缩储存器渡劫时已经用完，还没有得到补充，陆鸣的灵海即将干枯。

他咬着牙，身体颤抖，暗骂道：

“十二蟾宫……就得凝出十二个月亮吗……”

星轮城周围的夹层空间中，一座座附属城池钻出，刚出现便被月光冻碎了城中许多建筑。

“陆鸣！切换武修形态！”

智脑数据流回归，在陆鸣脑海大喊。

丹田内，小金人将自己炼化还未来得及反哺的精纯灵力倾倒灵海，但只不过是杯水车薪。

陆鸣用最后的力气，操控辅助仪内形态切换的开关。

在他封锁全身灵力那一刹那，明月破碎，先天元气呼啸而出。

陆鸣疲惫地跪在地上，捏诀的手指传来剧痛，他刚才差点按碎了自己的指骨。

他喘着粗气，一脸庆幸道：

“好家伙，两轮明月就快把我抽干……”

星轮城的冰霜还未消失，不少自律机械被冻坏体内的精密部件，无力倒在地上。

陆鸣擦了擦额头冷汗，感叹仙法就是仙法，要是十二轮明月齐出，该是怎样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