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琴也很识趣地俯身而拜道:

“这是自然！”

“陛下，若是没有旁的事情吩咐，凤琴便告退了！”

虽然有着长公子的名头，可是凤琴很清楚，在自己这个同样名震天下的皇妹这里，他也不能掉以轻心。

有些礼节，自然也是要做的。

凤衍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道:

“既然如此，皇兄便去吧！”

凤琴匆匆告退，虽然一肚子火没地方发，但此时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很快，这偌大的紫薇殿中就剩下了凤钰和凤衍母子两人。

这厢凤琴刚刚一离开，凤钰便直接恭敬地行了一礼，眨了眨狡黠的眸子，颇有些愧疚地开口道:

“母皇，今天儿臣所做，让母皇为难了！”

“儿臣私自惹怒了长公子和陆侯爷，还请母皇恕罪！”

凤衍不免瞧了一眼自己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女儿，含笑着将凤钰给扶了起来，开口道:

“小钰，在母皇面前，这点小心机就不用耍了吧！”

“你和母皇心中都明白，今日之事，是有心人从中作梗。”

“至于幕后黑手，纵然死无对证，你应该也能猜得出来，到底有着几方势力敢做这件事。”

“陆彤这件事，本身就是她做的不对，你既然想要恢复名誉，那么势必需要做一些能够惊天动地的事情。”

“所以，母皇明白你在想着些什么，至于这罪，也不用请了！”

“若是母皇不默许，小钰你能这么顺利拿到三千两黄金？”

凤钰这装不下去了，不免讪讪一笑，拽着凤衍的手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兴致勃勃地开口道:

“儿臣就知道，母皇最疼爱的就是儿臣了！”

“只是，母皇，如今我这个皇太女殿下已经将整个陆家都给惹了个透顶，恐怕以后母皇和儿臣所要面对的境遇都会很艰难。”

“儿臣还是要对母皇说上一句抱歉。”

然而凤衍幽深中带着几分的温柔的目光落在自己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儿身上，却是笑容更深了些，伸出手轻点了凤钰的额头，道:

“小钰，你如今在母皇面前也要顾忌那么多了？”

“你想说什么便直接开口便好！”

“朕知道，你啊，可不会养虎为患。”

凤钰这心里的小九九都被猜了个一干二净，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她也就只好咧嘴一笑道:

“母皇，还是您最懂儿臣心思。”

“儿臣如今用陆彤立威，虽然能够迅速在整个朝华城洗清儿臣的纨绔之名。”

“但相应的，儿臣也狠狠地得罪了长公子和陆德，这样一来，我们之间就不可能有善了的可能。”

“儿臣这一招，定然会将陆家推向儿臣的敌对面。”

“甚至有可能直接将他们推向姚国公势力那一方。”

“但整个凤锦顽疾太深，这些权贵势力太过根深蒂固，虽然皇权需要他们来维系，可若是一味放任自流，终究会造成无法挽回的灾祸。”

“儿臣若是想真正掌权，不做在各种漩涡之中焦灼的傀儡者，有些人，自然是不能存在的。”

“所以——”

凤钰虽然是在笑着说话，可那言语之中的轻狂，却是从不缺少半点。

凤衍抬眸去看，便觉得自己这个女儿于自己而言，自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短短数日，便已经轻而易举地看出了如今这凤锦所面临的危局。

内忧过重，各大势力盘根错节，她虽然雷厉风行、铁血手腕，可是曾经这些助她而登上皇位、平定四方的“功臣”，她若是轻而易举地便杀了，那这皇位，又怎么可能做的稳？

如今，她的女儿长大了，想要做她手中的一柄利刃。

纵然怕她受到伤害，可只有这样的逆境，才能让她成长的更快，更有能力。

罢了，做完那件事，她也是时候功成身退了！

剩下的，都交给这个女儿好了。

凤衍很了然地点头，接下了凤钰故意没有说出口的话，定定地开口道:

“小钰，母皇和长公子，只是利益相关而已。”

“当年皇太女倒台，他只不过顺势站在了母皇的阵营而已。”

“母皇当年做了十七年的默默无闻皇女，在整个皇宫除了已经故去的父亲，无一人关怀。”

“所以，不曾拥有过来自凤琴那个皇兄的感情，母皇自然也不会留有情面。”

“姚家势大，朕自然也明白。”

“朕与其暗中较量，早就见怪不怪。”

“因为一直彼此之间相互忌惮，所以就不曾有任何一方敢轻易出手。”

“原本如今还不是动手的时机，可他们不该将主意打到小钰你身上。”

“所以，小钰，你若是能够一举吞并这两大势力，朕自然不会有任何疑义。”

“母皇说过，你想做什么便去做，背后有母皇在！”

话说的很凌厉，但却处处充满着对凤钰的关怀和在乎，这让凤钰心中的感动又多了几分。

帝王之家，还能有着真情，实在是太过不易。

“好！”

凤钰紧紧地握住来自母亲的手掌，心中暖意涌动，一个字，便足以表明一切。

她停了停，眸光深沉之中带着数点坦然，而后才真诚地笑道:

“母皇，实不相瞒，从陆彤出现在儿臣面前的时候，儿臣就看上了她背后的势力。”

“尤其是，陆德身后的万贯家财。”

“既然她非要撞在枪口上，儿臣自然也就趁势而起，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母皇如今不怪我，还能坚定地站在儿臣身后，儿臣已经很是满足了！”

凤衍看着这个终于愿意说真话的女儿，不免付之一笑，伸出手摸了摸凤钰的脑袋，柔和地开口道:

“傻丫头，我是你的母亲啊！”

“你心中想的，母皇能够看明白，有些事，你不愿说也就罢了。”

“母皇相信你能够应对，所以才会放手交给你去做。”

“若是有一天你累了，疲倦了，大可以重新将一切交给母皇，母皇永远都在你身后。”

凤钰很少被感动，如今在这样诚挚的关切之下，竟然久违地开始想念母亲的温暖，她轻轻地依偎这个让天下人为之震恐的人身侧，心满意足地开口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