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也不能算是熟人，只能说认识且记忆比较深刻。

这人就是之前在4S店给自己当销售的智明，现如今穿着店家服务员的衣扮，想必已经换了工作。

“先生，要喝点什么？”一个女服务员来到桌旁，弯腰将一个菜单递到桌上。

林澈瞅了眼这女服务员后一指站在远处如“门神”一样的智明，说：“换那个戴眼镜的过来。”

女服务员抬眼一望，顿时眼皮拉下三分，告诉林澈：“先生，他是新来的很多都不懂，所以还是我给您服务吧。”

“没事，让他来就行。”林澈看着智明说。

女服务员无奈只好来到门旁对智明一指坐在室外散座上的林澈，说：“那个客人你去服务一下，用点心。”

“好的刘姐我这就去。”智明躬了躬身从前台桌上那起菜单，嘴里嘟囔着：“客人您好，想喝点什么……先生您好，这是菜单看一下……”

逐渐走近后，发现这人正是自己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卖掉车的人，脸上顿时冒出喜悦。

“林先生您好，您之前买车的时候是我给您介绍的，您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是我让那服务员把你叫来的。”林澈说。

智明听后脸部一僵，说：“那个林先生，我现在已经不在那边工作了，所以车出了问题…我也……”

“哎别担心，车很好没有问题，来坐。”林澈一指对面的空座位。

智明一听不是车的问题，脸上瞬间恢复些神采，摇摇手说：“这不行，我现在还在工作不能坐，会被扣工钱的。”

“那行吧，你这每月多少钱？”林澈点点头对此还深有体会，之前在酒吧上班的时候同样有不能坐的“道理”，但自己没少偷懒，也没少被“傻逼”经理罚。

“这个……”智明短暂思考了一下，随即说：“实习一个月是3500块，后面通过实习期就差不多有4200块左右。”

“那还行。”林澈回想起在酒吧时的工作，每月7000块钱的工资属实不少，但自己扣的也多，每月到手只有5000多，每月发工资前正好用光。

苦也不苦，但也没有说是潇洒的地步。

“林先生，您要喝点什么？”智明小心翼翼地递出菜单，并没有因为认识林澈而放下心，反而更加严谨。

“额~”林澈拿过菜单粗略翻了翻，随即又问：“你们这有那种提成的套餐吗？”

“没有。”智明摇摇头。

“哦，那好吧，随便上点吃的和喝点的就行，你肯定比我知道什么好吃什么好喝。”林澈递还菜单给智明道。

“行！”智明应了一声便离去。

没过多久，智明端着一盘小吃和饮品过来，林澈看着黑油油的咖啡不禁竖起眉头，拿起一个土豆条丢进了嘴里，味道挺开胃。

林澈见智明将盘中食物一个一个放在桌上后，抱着盘子站在身后，便说：“你忙你的不用顾忌我。”

“没事林先生，咱们这的服务就是这样的，现在人不多，所以就采取这种服务。”智明解释道。

“那好吧。”林澈虽觉得有点不妥但也说不上来不好，只能算是有利也有弊吧，也算是一种特色。

“你老家哪里的？”林澈闲聊道。

“我老家是甘夏远乡的，不是华宁人。”智明说。

甘夏在华宁南边，属于整个江华省的最南边，也是江华省经济发展最慢的一个市。

智明所说的远乡并不是什么甘夏的县城，而是一个代表性的词，指住在甘夏较为落后的乡城区，好听点算是城乡结合部，难听点就是乡下农村镇子里。

与当前所在地华宁相比，华宁就相对而言要不错很多，是个三线城市不假，但城乡地区规划有序，整体发展飞跃式提升。

江华省别看面积不大只有7个市区，但在全国而言却是属于名列前茅的地位，KPI杠杠的。

………

“原来是甘夏的，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而不去江北那些大城市，肯定工资比咱们这高得多。”林澈说。

“高是高，但同理房租、物价什么的也就高，所以就先来华宁这边，攒下点钱再去大城市那边发展。”智明说。

“哦~也有道理。”林澈点点头，看着智明粗糙且饱经风霜的脸又问：“你这工作也有好几年了吧，应该可以去大城市那边生活，至少生存是没有问题。”

“不够，我才来华宁工作不到2月，之前那个汽车销售还是我到华宁的第一份工作，不料没干好被辞退了。”智明不好意思道。

“2个月？”林澈纳闷，“你多大了？”

“我今年18岁。”智明说。

“你真18假18？你这长相说是28都没问题！”林澈大惊道，是真没想到这“腼腆大叔”竟然是“少年郎”！

“也就是说你没上过大学咯？”林澈顺势又问。

“嗯，其实我初中毕业就出来给人打工了。”智明放下手中托盘回忆起自己孤儿院的频频画面。

“初中！”林澈显得有点小失望，这还是比自己有文化……

“说好的9年义务教育呢？你家是发生什么了吗？父母是…”林澈没有继续往下猜，想让智明自己说会好一些。

“也不怕您笑话，其实我从小是在孤儿院长大的，院长说我是在孤儿院门口捡到的，而且还是我刚出生没多久，身上还有分娩的血迹，所以我没见过父母，更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我现在这个名字还是院长给我起的。”

智明说完，同时难过的也有林澈。

没想到无依无靠的人并不是少数，跟自己的命运比起来，有裴爸裴妈和裴子的陪伴，自己可谓是“幸福”的也是糟糕的。

“别气馁，其实我跟你一样也是无父无母，我是被人贩子养大的，那个人贩子姓林所以我也姓林，比起亲生父母而言，那个人贩子要好得多，虽然过得猪狗不如，但至少让我活了几年，而他们直接选择丢弃。”林澈诉说着自己的过往。

“我稍比你大几岁，我的建议也不怎么成熟希望对你有用。”

“您说。”智明眼眶红润。

“我觉得咱们的人生就应该及时行乐，有追求自然是好事，但是上帝先不公平注定我们这样，我们凭什么还要逆天而行再受那份罪？”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不仁我不义？”

“人生短短不过百年，我们更要学会自私。”

“我看你也别去什么大城市发展了，还求什么？还有什么好求的？自己舒坦最重要，你就在华宁呆着，我给你重新介绍一份工作。”

林澈说着就带起了情绪。

“不用了林先生，我还是有我的追求的。我有信念，我相信您也有信念。”智明说。

“信念？有吧。”林澈缓缓说来，想着自己这辈子要相依为命的人，裴元是首当其冲，现在又多了个安沐。

“我也给不了你多少钱，5000一个月你跟我干。”

林澈看向智明等待他的回答，自己也是想了一下，去工作室任职就会算到任务资金内容上，可不去工作室上班，自己让他干什么？

什么事都不干给他钱，我想自己能答应，他都不会答应。

“谢谢您的好意，既然林先生有这样的经历能成就现在的地步，我相信我也行。”智明天真笑了起来。

“呵呵。”林澈也笑了起来，不过内心满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