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没良心的孩子，自己过上好日子，能用东西换纸用，也不管你妈的死活，白眼狼，没心没肺的东西，怎么，我现在连来看看你都不行了？”

卫东阳板着脸不吭声，淡漠的看她一样，对她所说的话一点也没有反应，既不生气也不难受，也不阻止她，只等着她说完走人，不管她想从他这里弄到什么，都不可能。

王芳越说越生气，尤其是看到他面无表情，对她一点母子亲情都没有的时候，更是恼火。

想到他面对丁语星一家子时，笑的跟什么似的，比亲人还要亲，她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再柔软的粗糙大手去戳他的脑袋，手下力气一点也不控制。

“不就是你妈我没本事给你好日子过，拖你后腿，你就这么对我，不把你妈我当个人，想扔就扔了，你怎么就成了这么个势利眼，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他的无动于衷让王芳心火旺盛：“你自己天天吃饱喝足，就忘了你还在过苦日子的妈，我哪天要是死了，你恐怕都不会去看一眼，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活着怎么就这么难。”

王芳想到自己过的日子，真情实意的哭了。

末日发生，她把自己从来没吃过的苦全都吃了一遍，还有个拖油瓶，恨不能就那么死过去，但她活下来了，活到现在，还要继续受苦。

找个男人，也是个冷血的，根本就不关心她，只想玩弄她，把她当成一个玩物。

好在跟着他，保养的还行，还有一点姿色，所以没有被抛弃，但他拈花惹草，有很多比她年轻的想挤下她抱何海飞的大腿，索性她手段高明，没有让她们得逞，独占鳌头。

虽然其中未必没有卫东阳的原因。

自从卫东阳出息了，跟着顾彦辰在科研队站稳脚跟，本来想要抛弃她的何海飞也放下这种念头。

她曾经想过要打秋风，从儿子这里得到好处，但从来没有成功过，而何海飞后来也不允许，还让她跟他打好关系，那些个念头就算了。

母子俩见面也不怎么说话，但时不时的就会碰个面，做给何海飞看，其中未必没有她自己也想跟儿子缓和关系的念头，毕竟眼下看着，有这个儿子，她就不会过的太差。

在外面见面冷淡，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就罢了，来他家，他竟然用这种防贼的眼神看着她，王芳怎么可能不恼火。

把她当成什么了。

“你说，你说啊，你是不是巴不得我马上去死，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到底造了什么孽。”王芳揪着自己的衣服哭的不能自已，另一只手扒着卫东阳不放。

“是不是我死了，你就高兴了，为了你，当初我差点死在医院，结果九死一生得来的儿子就这么见不得我，恨不得我死，我还活着干什么，你别拦着我，让我去死。”

说着王芳就要去撞墙，卫东阳死死的捏住她的胳膊，僵硬道：“你能不能别闹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没说一个死字，他的心头就跟着颤动一下，偏偏脸上一点也没有表情。

他自己一个人轻松自在惯了，对他妈也没有太大感觉，并不想知道她过的怎么样，她做过的那些事，他都还记得，也永远忘不掉。

可她说死这个字的时候，他还是控制不住情绪波动，他对自己有些绝望。

不过他是不信她要死的，冷静的脑袋很快反应过来，她来找他肯定是有目的，就像偶尔碰面是为了让那个男人看到，他们的关系没那么差，在不断修复，而不是真的后悔。

所以她说的这些他都不信，来他家翻箱倒柜的，肯定不是来看他这么简单。

他在脑子里快速回忆，自己有什么值得她这么惦记，竟然还上门来。

说来讽刺，她已经很久没进过他的家门。

“说，你来我家到底想干什么。”卫东阳审视的看着她。

“我不活了，养这么大的儿子这么对我，让我去死吧。”王芳使劲儿往墙上撞，对他的问题避而不谈，连眼神都不敢对视。

小小的一个少年，竟然给了她不小的压力，差点就让她说出自己来的目的，心惊胆战。

卫东阳看她一眼，眼神更凉，拽着她的手松了。

王芳：“……”

看着越来越近的墙，她简直要疯了，他怎么能松手？

这个死孩子，果然想弄死她，王芳的心更冷了一分。

她冲的太猛，以这个趋势撞上去，她不脑浆崩裂，半条命也没了，能不能活还不一定。

两手扑腾，要去抓周围的一切，被她翻乱的柜子正好抓到手里，有所减缓，但身体还在往前冲。

就在她撞上墙的前一秒，墙面离她的脸只有一毫米的时候，卫东阳伸手拉住她。

王芳劫后余生，大口喘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现在能好好说话吗，你进来到底想干什么，在翻什么东西。”卫东阳冷静道。

王芳恨恨的看着他，胸口剧烈起伏，诉说着她的不平静，眼睛瞥到一边的一盘点心，顿时气势汹汹的爬起来，食指伸出来戳到他的额头上。

“我能干什么，不过就是想着你这个小王八蛋，给你送点吃的来，结果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把我当成什么人。”王芳砰砰的拍着胸口：“你这是在剜我的心啊。”

“哎呀，这儿生疼生疼的啊，一片好意就被糟蹋成这样。”王芳哭的不成样子，想到自己过的日子，更是哭的稀里哗啦，摇摇晃晃站起来：“我来这儿干什么，还是赶紧滚吧，省的留在这儿惹人嫌。”

“……”卫东阳抿着唇站在那儿，看她走开，脚尖转动两下，目送她离开，直到她彻底不见，听不到她的哭声。

然后看向被放在炕上的的一盘点心，裤边攥紧的手指动了动，似是要去拿那熟悉的点心。

他妈没别的，不会做饭，但做点心却是很厉害，这是他曾经最喜欢的一种，白白胖胖的。

即将触碰到点心的手倏然收回，那一点异样的情绪收回，转身去收拾被翻过的装着粮食的柜子，洒出来不少。

想到他妈大骂他自己过好日子，不知道孝敬他，他的眼睛暗了暗，默默收拾好粮袋。

关好柜子，锁却已经不能用了，卫东阳没管，继续在房间转，走到书桌旁定住。

他的房间里别的没有，但纸张不少，都是他用不少食物换来的，为了跟着顾彦辰学习，用来做笔记。

他什么也不懂，也没有书籍，一些知识点只能靠自己记录，反复学习巩固，平时都很珍惜的放在一边，整整齐齐。

现在这些显然被人翻过，卫东阳沉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