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自行自首，还是本殿下交你出去？”大殿下凉凉道。

纤墨此时已是心灰意冷，淡淡道：“若是小仙从此隐藏身份、隐匿行踪，永不出现在黎阳面前，大殿下是否会考虑放了小仙？”说出这句话，她的心犹如被撕裂般的疼痛。

瞧着纤墨眸中真切的痛意，思及被关于密地的小弟。大殿下虽有些动摇，却还是坚定的摇头。情之一事，岂是说断便能断的。她今日许是真心诚意的承诺，明日指不定便哭着跪着求他成全。

纤墨心中愤然，她忍着怒意道：“若非大殿下盗图栽赃，陷我于魔界，纤墨岂能背上通魔的罪名。如今满仙界皆是缉拿我的通缉令，我已决定再不现身仙界，为何大殿下还是不肯放过我？”

大殿下心中一颤，眯起闪着精光的眼睛。

纤墨叹道：“大殿下所为，皆是为小师弟及青丘着想，我实在无法怨恨大殿下。也许我本便是天命孤星，请大殿下放我离开，从此我将如大殿下心愿，与仙界、青丘、小师弟各自安好。”

“本殿下盗图栽赃、陷你于魔界，你有何证据？”大殿下冷哼道。

“没有，只是知道而已。”纤墨老实道。控心术乃师门禁忌，她如何能展示出来。是以她的指证，皆是空口无凭。

大殿下心下一松，嗤笑道：“既无证据，便敢诬陷本殿下陷害你？”

他如今一定要将这仙魔之女交出去，哪怕日后小弟怨他。一来青丘可与她撇清关系，再来若是她自辩是自己陷害于她，也没有仙家会信，不过以为她为泄私愤，胡乱攀咬。

纤墨强抑住心中澎湃的情绪，道：“大殿下可敢指天发誓，你并未陷害于我。”

“笑话，你一通魔要犯，凭什么让本殿下发誓。”

纤墨噎住。

大殿下凉凉道：“满仙界捉拿你的通缉令，本殿下自不能擅自处置，只能将你交由仙帝发落。”有通魔罪名在身，仙帝发落的结局，可想而知。

爹娘早亡、流放仙界边境、小师弟受拖累关入密地、被小师弟至亲算计陷害。也许就这样结束也好，纤墨意气消沉，她不再做分辩，将一切交于天意决断。

三日后，纤墨回到到仙牢，帝师为她化的鹤仙之形，已被太上老君化解。

之前在仙庭之上，无论主审太上老君如何问话，纤墨都一副心死默认的样子，不做任何辩驳。将坐于一旁监听的月神，气得直想将茶碟掷于此弟子身上。

有着蓝尾城守将完整的证词，有着她的默认，叛仙通魔的罪名很快便能确定。

好在太上老君念旧，并未直接上报仙帝，只称还需再审。

庭审后，月神憋着气下至仙牢，他欲骂醒他这不肖弟子。

然而在牢内，月神见着三弟子一副了无生气的神情，他又不知从何骂起，只能黑着脸道：“适才为何不辩？”

跟在他身后的季风，也是一脸疑惑的瞧着纤墨。

“师父，弟子不欲再折腾了，他们想定什么罪名，由得他们。”纤墨恭敬道，眸中却满是苦涩。

“三师妹。”季风从月神身后跳出来叫道，“什么叫由得他们，师父听到你被通缉，立刻倾师门之力寻找证据，力图证明你的清白。小师弟为与你在一起，至今仍被关于青丘密地。你由得他们，可对得住我们。”

纤墨哽咽着伏地拜倒：“师父，弟子不孝。”她欠师父的无法偿还。

季风见师妹神情哀伤。按下激动推测道：“几日前，你还曾告知文意，说你是被陷害的。师父、大师姐、二师兄，乃至整个翼双门尽皆信你。如今到底为何，你要全程默认。可是青丘的那群老狐狸说了什么，是用你换小师弟自由？”

纤墨苦涩的摇头，“不是。”

师妹此是所言，季风哪里会信，自觉推断有理，肯定道：“定是这样，三师妹，你想过没有，若是小师弟因此出来，他的性子你知道，他永远不会放过自己。”

小师弟性情她如何不知，是以纤墨只能咬死摇头道：“不是他们迫我，只是连日藏匿，让我突然明白。我生为孤星，只会连累师父、连累师门。如今倒不如就这样离去最好。”

月神越听越气，狠狠道：“我翼双门可以出碌碌无为的弟子，然而绝不允许有被仙界唾骂的弟子。你可是想陷师门不义，陷为师不义？”

纤墨呆住，她似乎忘了考虑过师父的感受，师门的声誉。

这呆弟子，月神揉了揉额头，真是他的大劫。他将紫薇老儿、太昊默默骂了个遍，若非输棋赌约，他怎会收她为三弟子，成为整个仙界笑谈。若非挚友血脉，他亦不会倾尽全力，四处奔走求援。这些老友，皆是坑友。

“是呀，三师妹，想想你爹娘、想想师父，再想想二师兄。”季风舔着脸指着自己，“你忍心让我们蒙羞，让我们一辈子受仙界指点唾弃。”

纤墨羞愧，“师父，弟子知错。”她慎重跪好。

“这才对……”季风被师父横扫一眼，张着嘴忍下后面的话。

“弟子是被陷害的，求师父为弟子主持公道。”纤墨再次伏地，她不能让师门蒙羞，不能让爹娘因她遭受唾弃。她要为自己翻案，她的眼神愈发坚定起来。

见她终于想明白，月神道：“你到蓝尾城后，到底发生了何事？”文意回师门后，虽然转述了三弟子所言，然而他还想从三弟子口中再听一遍，以免漏掉细节。

坚定翻案的纤墨自是不再隐瞒，一五一十的将入蓝尾城后的一切，细细说了个遍。然而为着小师弟，她还是未有提及，青丘便是陷害她至此的黑手。

“要是让师兄知道陷害你的窃贼是谁，定要将他扒皮拆骨。”季风忍不住恨声道。“那蓝尾城的邱将军也是个混账玩意，自己抓不到盗图窃贼，便用你顶包，蓝尾城迟早要丢在他手中。”

“邱将军说的也是事实，他关我入牢，本是为了捉住窃贼，谁曾想我却在牢中失踪。至于我如何失踪，是否在外有接应，他的确不知。”纤墨诚恳道。

月神眸含深意，道：“那窃贼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