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阳安顿好张可就去外面了。

还在厨房里的张三千，见状赶紧跑过来问：“许阳，怎么样？”

许阳皱起了眉。

张三千顿时就紧张了：“能不能控制的住？她还这么年轻啊！”

许阳沉吟道：“我也不瞒你，实话实说，可可的情况是属于很严重的那一种！”

张三千脸色当时就是一白。

许阳道：“您也是医生，也是中医，应该也是清楚的。其实可可的红斑狼疮不是阴虚，而是阳虚。”

“阳虚？”张三千一怔。

许阳微微颔首：“系统性红斑狼疮是一个非常棘手的病，目前来说无法彻底治愈，只能是控制。中医也在治疗红斑狼疮上积累了许多经验。”

“大部分的病人，在经过的中医的辨证之后，都会被辨证为阴虚血瘀。但可可却是罕见的阳虚血寒证。”

张三千看着许阳，一时间乱了方寸，神情紧张地问：“这是更差了吗？”

“没错。”许阳面色沉重：“这跟人体内正气有关系，正气存内，邪不可干。正气强的，在感受外邪的时候，会立刻激起身体的正气来抵抗，就会出现正邪相争的局面。”

“所以这个时候病人的症状就会朝着阳的方向，从热的方向发展，这是体内的正气想要鼓邪外出，所以才会出现阴虚的证。”

“但正气虚弱的人，自身的防卫本就很弱，在感受邪气的时候，卫外不固，病邪就会长驱直入，由表入里，深伏难出，就从阴化寒，成为阳虚型。”

“任何病，都是出表化热好治，入里化寒难治。可可就是后面一种，她本就先天不足，后天又感受寒邪。现在寒邪已经由表入里，深伏血分了。”

张三千呼吸都粗重起来了，他的中医水平很普通，对这个病他了解的也都是西医上的东西。

的确是有很大一部分患者，在接受治疗，定期服用药物之后。虽然无法治愈，但还是能控制病情的。

但还有极少一部分患者，是很难控制的，会一直恶化下去，这是免疫系统的疾病，会累及各脏腑器官，最后在枯寂中死去。

难道自己女儿也要这样？

张三千身子都忍不住发颤起来，他可就剩这一个亲人了啊，他结结巴巴地问：“许……许阳……你你你，你有办法的，对嘛？”

许阳拍了拍张三千的手臂，宽慰道：“张叔，您放心，可可就交给我了！”

张三千赶紧点头。

许阳道：“这样，我先回去斟酌一下方子。稍微晚一点，我打个电话来，您给可可熬一下药，让她晚上一定要喝下去。”

张三千道：“你还没吃饭吧？要不先在家吃了饭吧？要不今晚你就别回去了，这边也有客房，你也好观察一下病情。”

许阳摇头道：“今晚不行，我那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所有的资料都在那边。您别太担心，可可的病情虽然比较重，但也没到非常危险的程度。”

张三千张了张嘴，最后只能闭上，他点了点头。

许阳也道：“张叔，那我就先走了，一会儿我把方子给你。”

“好。”张三千点头应下。

许阳这就出门了。

门关之后，张三千脸上顿时跃上了一抹愁色，他看了看大门，又扭头看了看张可的房门。摇了摇头，最后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

……

许阳一路下了楼，姚柄就在明心堂等他。

见到许阳下来，姚柄赶紧过来问：“张可师妹怎么样了？”

宋强也紧张地看着许阳。

许阳道：“没什么大事儿，你们别跟其他人说。姚柄，我们先回去，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好，我开车来了，咱们上车走。”姚柄摇了摇手上的车钥匙。

许阳一愣，问道：“你哪里来的车？”

姚柄笑着道：“曹德华主任的，我说你为了抗击流感，行程匆忙，非常需要一辆汽车代步，然后就把他的车征用了。哦，不，曹主任说他是主动奉献。”

许阳微微颔首，心里记住了曹德华的人情，他现在的确很需要一辆车，他便跟姚柄道：“那行，赶紧走吧。”

“好嘞。”姚柄把车子停在了小区里面，原本是不让进的，但姚柄说这是许医生的车，门卫大爷就痛快放行了。

只是让姚柄有些不痛快的是，门卫大爷非说他是许阳的司机。这不，出来的时候，门卫大爷还朝着他扬扬头，给他打了个招呼。

姚柄脸更加一黑。

许阳却不清楚他们这个小故事，他靠在车上，语气难掩疲惫，他问：“姚柄，我让你拿的资料都拿回来了吗？”

姚柄道：“都拿到了。”

“嗯。”许阳闭上了眼睛，又问：“省中医院的视频会议取消了吧？”

姚柄回道：“对，后来何教授又打了电话过来沟通了一下，他们那边的专家对咱们这边的结论抱有怀疑，他们还是决定自己辨证。”

许阳闭着眼睛，缓缓说道：“那就我们自己来吧，我尽量今晚就把方子整理出来，明天拿去会议上讨论。”

姚柄讶异道：“啊？你今晚还要干这么多活啊？你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有睡觉了！”

许阳非常疲累地说：“没有办法，我们必须要抢在流感大爆发前完善好方子。我没事的，我闭上眼睛眯一会儿，到了叫醒我。”

说完，许阳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姚柄小心地扭头看一眼许阳，这个铁人也太拼了吧？

姚柄看着前方的车流，他稍稍沉吟了一会儿，本应该直行的路他却打了右转向，右转弯过去了。

姚柄知道劝是劝不住许阳的，那他就只能多绕几圈了，好让许阳多休息一会儿。反正车子又不是他的，油钱也不是他的。

姚柄微微笑了笑，觉得自己非常贴心。这波可以打一百分！

过了好一会儿。

“滴……”外面响了好几声喇叭。

许阳睁眼醒来，却发现周边已经黑了，怎么天都黑了？这是开了多久啊？

“滴滴……”后面的车子还在不停按喇叭。

“怎么一直按喇叭？”许阳揉了揉自己发酸的眼睛。

这时候，许阳突然听见旁边响起一阵呼噜声：“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