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是你害死了冬晴，我要杀了你。”看到山崖边，定住一块衣服碎片的箭，杨度差点疯了，恶狠狠转身扑向戴小萌。

“杨叔，你别冲动，我们大家都看得清楚，杨婶明明是自己掉下山崖，和戴小萌没有关系。”胡石头一把抱住杨度，死死拉着他。

“放开我，你们这对狗男女，冬晴就是被你们害死的，你不让我杀她，那我就杀了你，去死吧！”杨度用力向后一拐，狠狠击中胡石头的肋骨，没有防备的胡石头痛得一哆嗦，手一松，差点让杨度挣脱。

“杨叔，你先冷静冷静，这处山崖虽然很高，但山崖壁上长着许多树，说不定杨婶没有掉下去，而是挂在哪棵树上，我们动作快点，说不定还能救她。”胡石头忍着痛，强拖着杨度靠近山崖边，让他自己往下看，“杨叔，你自己看，下面是不是有很多树？”

“冬晴，你在哪？冬晴，听到就应一声，你在哪里啊？”看到山崖壁上果然有很多横长出来的树，杨度升起一丝希望，睁大眼睛向山崖下看去，寻找王冬晴的身影。

“不是我，我明明是想拉住她。”山风将山崖上的衣服碎片吹得呼呼作响，戴小萌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她眼看着王冬晴活生生地坠下山崖，哪怕她再怎么讨厌这个女人，甚至想过一箭射死她，但当她真死在自己面前时，戴小萌还是吓住了。

尤其是在杨度歇斯底里说是她害死王冬晴时，她害怕极了，内心的恐惧像是毒蛇一样吞噬着她，哪怕她清楚的知道，她那一箭是在刘贵消失后，王冬晴扑了个空向山崖坠去时射出。

她目的非但不是害死王冬晴，反而是为杨度能拉住王冬晴争取一点点时间，只是王冬晴下坠的力量太大，瞬间就将衣服撕破，只留下不甘的惨叫和衣服碎片。

“我都看见了，放心，没有人会认为是你害了那个女人。”李忠安慰地笑了笑，他的确看清楚戴小萌那一箭射出的时机，自然不会听信杨度的指责。

“嗯。”戴小萌微松了口气，但心还是止不住地狂跳，刚刚还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样死在面前，她一时半刻还接受不了，哪怕在山妞的记忆里死人是常事，对她而言却是第一次。

“杨叔，你想干什么？”胡石头紧紧拉着想往下跳的杨度。

“放开我，我要下去救冬晴。”杨度死命挣扎着，他没有看见王冬晴的身影，但山崖壁上的树却给了他希望，也许是在某一棵看不见的树上，王冬晴跌昏了过去，正等着他去救。

“杨叔，你这样下去不行，山崖太高了，没有绳子拴住你，即便是找到了杨婶，你也无法将她拉上来。”胡石头紧抓着杨度不松手，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他往下跳。

“对，你说得对，山崖太高我下不去，但有人可以下去。”杨度突然转头看向戴小萌，咬牙道：“野丫头，你给我下去把冬晴救上来，要不然，我让田家后悔一辈子。”

“你什么意思？”杨度没头没脑的话让戴小萌一愣。

“什么意思？哼！”杨度红着眼睛，朝戴小萌勾了勾手指，说道：“你过来，我跟你说一半，等你把冬晴救上来之后，我再告诉你另外一半。”

“杨叔，你又想干什么，戴小萌修为不够，她也不能下到山崖下把杨婶救上来，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胡石头放开杨度，拦在戴小萌面前，“戴小萌，你别过去，山崖边太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哼，野丫头，你不是田衡聪的未婚妻吗，难道田家的事你不想知道了？”杨度冷冷看着戴小萌和胡石头，“胡石头，这是田家和我的事，你少在这里乱插手，到时候真出了事，田衡聪会把你的脑袋当夜壶踢。”

“你究竟什么意思？”杨度的话越说越离谱，戴小萌不由警觉了起来。

“戴小萌，你别听……”胡石头还想劝阻，李忠在旁边拉了拉他，说道：“石头你别说话，戴小萌，你不要过去，有什么事让杨度过来说，我们可以往后退一些。”

“没错，杨叔，你有什么话可以过来讲，我们不会偷听。”胡石头边说边向后退了两步。

“也好，那你们再后退一点，我过来跟野丫头说。”杨度没有反对，冷笑着从山崖边走了过来。

“说吧，究竟什么事？”戴小萌皱着眉，心里隐隐有种不安，面前的杨度像是准备将她吞吃下的野兽，但却强自忍耐着，不是因为李忠和胡石头就在不远处，而是因为别的什么。

“田泰，你未来的公公，我知道他在哪。”杨度压低声音的话像是一道闪电，将戴小萌劈晕了。

“你说什么，田……”

“嘘，别说出来，要不然我就把后面的话咽回肚子里，让你们一辈子都别想知道。”杨度冷笑着看着戴小萌，说道：“你只要下去山崖把冬晴救上来，我就告诉你。”

“可万一她……”戴小萌的听力灵敏，王冬晴的惨叫声不像是被树枝挂住，她怕杨度到时候反悔。

“放心，只要你将她带上来，什么样我都会告诉你。”杨度一脸悲伤，惨笑道：“冬晴如果真死了，我也不想活，什么秘密都会失去意义，我不会骗你。”

“你真的知道？”明知道杨度很有可能在骗她，但田泰的消息太过于震惊，戴小萌忍不住想相信。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已经不想活了，骗你有什么意义，再说当年的事也不是我有意而为，如今告诉你，也算是一种解脱，怎么样，你到底要不要下去，再磨蹭我可要反悔了。”杨度冷冷扫了眼戴小萌，自己走到山崖边，“你不下去，那我就下去了，带着这个秘密让你一辈子愧疚。”

“你等等。”如果杨度什么都没说，戴小萌肯定会不为所动，但知道可能会有田衡聪父亲失踪的消息，却因为犹豫而再次失去，她就忍不住动摇了，看到杨度的身体向山崖倾斜，戴小萌忍不住冲了过去。

“戴小萌，你干什么？”戴小萌身形刚动，李忠和胡石头同时跃起伸手去抓，却都抓了个空。

戴小萌来到山崖边，距离杨度还有两步之遥，她探头向下看了看，“没事，我只是看看能不能下去。”

“胡闹，没有绳索怎么下得去，你赶紧给我过来。”李忠眉头一皱，这丫头太不知轻重，这山崖连他都下不去，戴小萌又怎么可能有办法下去？

“我可以试试。”伸手拿出蛇筋弓，用力拉了拉弓弦，戴小萌暗暗琢磨下去的可行性，山崖壁上有很多横长出的树，只要下落的位置掌握好，她能借助弓弦钩住突出的岩石，应该可以一步步下到山崖下。

“没错，你是猎人，最擅长这种事，只要小心点应该没问题，我这里有根绳子，你拿着，找到冬晴后将她捆住好带上来。”杨度拿出一根绳子递了过来，脸上的悲伤越发沉重。

戴小萌没有伸手去接，反而退了一步，她对杨度的警惕性没有半点松懈，“你扔在地上就行。”

“好。”杨度随手将绳子扔在地上，难得好说话的态度让戴小萌觉得不可思议，难道真是人之将死，行为都会有所改变？

谁知，当戴小萌弯腰去捡绳子时，一股力量突然从绳子上爆发出来，将她狠狠弹下了山崖。

情急之下，下坠的戴小萌拼命用弓弦去勾住突出的岩石，想阻止下坠的速度。

哈哈哈！

山崖上传来杨度疯狂的大笑声，还有胡石头的怒吼，随后却是众人的惊呼，正当戴小萌满手是血，好不容易勾住一块岩石稳住身体时，却见杨度从身边呼啸而下，看来他心存死志并没有骗人，只不过想拉戴小萌垫背。

“你……啊！”睁着不可置信的眼睛，杨度和王冬晴一样，带着不甘的惨叫声坠入了崖底。

怎么会这样？

愣愣看着身下，戴小萌吓懵了，不仅仅是因为她现在的处境，还因为两条人命。

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这让她恐惧得直发抖，支撑身体的弓弦不住颤动，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不，我不能害怕，他们不是我害死的，不是我害死的。

闭着眼睛不停的默念，戴小萌好不容易压制住心里的恐惧，开始考虑自己的安危，她四下观察，寻找下一步落脚的地方，呆在山崖半空总不是办法，唯有爬向山崖，或者是落到山崖底，她才会安全。

半个时辰后，戴小萌向下爬到一棵树上，靠着山壁大口喘息，她累急了，双手被划开了许多伤口，碰一下都疼得发抖，她必须上药包扎起来。

沙沙，沙，沙沙。

正靠着树休息的戴小萌突然听到一阵沙沙声，汗毛立刻倒竖了起来，这个声音实在是太熟悉，那是蛇爬行的声响，她刚想躲入神农山，却发现声音来自身下。

一条通体黑色，背上却有条金线的蟒蛇，正从山壁的洞中爬向山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