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之颂
作者:子桑木 | 分类:古言 | 字数:60.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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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女穆祈愿
商王授听取了小王子圣的报告,获知公孙骧执拗地要留在西岐,他修书一封通知温侯易记得防备西岐之人。温侯易立即上书表示定会恪尽臣职,为王上四处征战杀伐。
获知公孙骧出逃留在西岐的事情,王后『妇』苏为王上焦虑东方众多的方国情况,忧思成疾,病势因此渐重。
子娬和子妏两名王女日夜服事在王后『妇』苏身边,她们姊妹俩殷勤地叮咛医师要注意搜集珍贵的『药』材,以供王后进补,滋养身体。
至于梧宫觐见王后『妇』苏,王女子穆吩咐侍女将黄参带给王后服用,这一株黄参可是兼侯段婉馈赠给她的礼物。
见她前来,己胡拉着她的一双玉手说道:“阿穆,你来了。”
子娬言语甜脆地问道:“阿妹,你跟兄长在各个方国玩得怎么样?”
“见识了许多奇闻异事呢。”子穆兴奋地说道:“我还杀了西岐那一名可恶的觋师呢。”
“快说给为姊听。”子妏稀奇地问道:“我很想知道你这一个小女孩究竟怎么杀死那一名觋师?”
己胡早已慵懒地横卧在榻上,一只玉手托着半偏的脑袋说道:“哦?阿穆,你快讲给母后听,母后最喜欢听你言语了。”
“西岐的土地多有诡异,阿圣与我跟三个伙伴目睹到周国的两名觋师举行衅礼给棺材涂抹的是人类血『液』,后来我一思忖,估计是西伯要给虺龙再一次招魂继魄。”
子穆显『露』出恐惧的神情,说:“现在我想起衅礼的场景依然感到害怕。”
“别怕,别怕。”己胡怜惜地抚『摸』着她的脑袋,说:“阿穆,你以后见识多了衅礼就习以为常了。”
子娬仔细聆听她的话语,问:“阿穆,你后来怎么把其中一个觋师杀掉了?”
“这也是一个意外。”子穆蹙眉说道:“我们一行人要离开西岐,哪曾想,有一个面目凶横的觋师突然跳出来,让我顿感危险,我一紧张就出手杀掉那一名觋师。”
子妏赞许地说道:“阿妹身手敏捷。”
“多谢阿姊夸赞!”子穆眉头舒展开来,说:“我把那一名觋师杀掉,心绪才趋于平静。”
己胡夸赞她说道:“将来你也要上战场杀敌,此番前往西岐既然斩杀了可恶的觋师,明日就可以上战场斩杀更多敌兵。”
子穆歪着脑袋兴奋地说道:“母后,我都想快上战场杀敌了。”
“别急,别急,你年纪尙幼呢。”己胡温言软语地问道:“阿囡,你跟随巫须大人可曾学习弹奏瑶琴?”
子穆言语甜脆地答道:“有。”
“你为母后演奏瑶琴一曲吧,小臣在哪?快去给五王女取来一把瑶琴。”在王后『妇』苏的吩咐之下,一名女『性』小臣随即将一架七弦琴连同琴架带上来,以供王女大人弹奏瑶琴。
摆上香烟缭绕的金炉,以便格于鬼神。
七弦琴已经取来,子穆轻移莲步,跪坐在一张竹席之上,在瑶琴的右侧轻抚丝弦。
子娬与子妏两名王女依偎在王后『妇』苏左右。
渺渺茫茫的太古之音从七弦当中飘然而出,宫商角徵羽,五音俱全。听闻清灵至极的琴声,在场的一众女子闻之皆是醺醉于包牺之乐。
蓦然回思着巫须大人所教授给她弹奏七弦琴的方法,子穆的一双玉手轻柔缓慢地拨动着瑶琴上七根井然有序的丝弦,悠远宁谧的太古之音可以通达鬼神,她信仰商族的上帝定会庇佑有德之人,一双玉手所弹奏的瑶琴之乐恍若翩跹起舞的蝴蝶在花间逗留,使观者欢欣雀跃。
夜幕四合,四名侍女在梧宫走动,用两块打火石子将四顶金犀灯盏点亮。
欣赏子穆的瑶琴弹奏表演完毕,子娬与子妏两个王女返回各自的宫室。
在梧宫的泉室之内,王后『妇』苏挽留王女子穆一同进餐。
窗外已然纷纷扬扬飘下白雪,泉室之内却是甚为暖融和煦。
王后『妇』苏与子穆相对正坐。
看着案几上摆放着两盘粽叶抟饭,抟饭里面包裹着羊肉与虾仁,子穆言语甜脆地说道:“母后先吃吧,我刚才吃过蜜枣糕了。”
“阿穆,真是乖巧。”己胡轻抚着她的脑袋说道。
子穆年方五岁之时,在母亲小比『妇』苏的携带之下,她从庇邑到达王邑拜会王后『妇』苏。抱着年幼的她,王后『妇』苏的神态极为和蔼亲切,子穆从彼时就依恋上这一位满身茜草馨香的母后。
见她要稍待片刻才进餐,己胡吩咐一名侍女给她摆上梅煎。
饮用着梅煎,子穆望着王后『妇』苏进餐的举止甚为优雅。
王后『妇』苏进餐的期间总是细嚼慢咽,仔细品尝着粽叶抟饭里面所包含的鲜肉滋味。己胡当上王后已经有许多年了,多年的养尊处优使她气质更为雍容华贵。
子穆被王后『妇』苏雍容华贵的气质所折服,望向王后『妇』苏的一双明亮眸子显得纯粹而真挚,眼里全是王后『妇』苏美丽的面容。
进餐完毕,瞧她愣怔发痴的神情,己胡微笑地问道:“阿穆,你在发什么呆呢?”
“母后真是天生丽质。”子穆夸赞道:“让我看得如痴如醉。”
己胡轻抚着她的肩膀说道:“等你长大了也是一名美女呢。”
“母后,很多朋友都夸我长得漂亮。”子穆低首赧然地轻抚着腰间的飘带。
“阿穆,你是我同胞姊妹所生的阿囡,你自然会长得很漂亮。”己□□柔地问道:“你最喜欢谁做你的夫君呢?”
“母后。”子穆轻声说出:“我最喜欢跟小王大人玩闹呢,我想让他做我的夫君呢。”
己胡高兴地问道:“小王大人是众多方国女子的梦中郎君,你也看中他?”
“嗯,是的。”子穆此时神情更为羞涩。
己胡叮咛她道:“抟饭快冷了,你还是趁热吃吧。”
遵从王后的吩咐,子穆命令女『性』小臣给她端来一鬲庖汤。
美味的庖汤充盈着彘肉的香味,鬲内煮着赫赤的血旺,再倒上一碗酢菜,庖汤的滋味更为醇厚。
女『性』小臣又端上一组染器,以供王女大人沾上调料食用。
子穆是一个贪多的小胖墩,拈起抟饭,即吃了一口白秫,又饮了一碗庖汤。
王后『妇』苏和蔼可亲地看着她进餐,这个可爱的女儿长得真是恍似骄阳,像一个漂亮的瓷娃。
太阴高升在旻穹之下,须邑染上清冷的月光。
巫须大人派遣女『性』小臣邀请王女子穆。
子穆进餐完毕正跟王后『妇』苏相对跪坐而论,子穆听到侍女来报,巫须大人要邀请王女大人修炼巫术。子穆求学之欲正旺,她便起身向王后『妇』苏告辞,随着那一名侍女而走。
风须走出宫室之外迎接王女大人,她看到王女大人怀里抱着一只白狐,那一只白狐则温顺地伏在王女大人怀里。
子穆问候师傅道:“巫须大人别来可无恙?”
“无恙。”风须拉着王女进屋,说:“你的营救日月巫术想必已经进益了三成。”
子穆轻抚着怀里的白狐说道:“是的,巫须大人。我指挥方国诸侯击鼓急呼日月,遇到日食便使用太阳之弓发矢,遇到月食便使用太阴之弓发矢。”
风须莞尔颔首说道:“我听闻你已经很擅长使用巫术了,在方国诸侯当中颇有名望,哪天就可以出师了。”
“不,我还想待在巫须大人身边呢。”子穆自从学习了巫术,既是王女大人又是巫女大人,一有空闲的时间就使用巫术给方国诸侯祈祷福运。
风须轻抚着她的肩膀说道:“阿穆,我希望你能够长久地担任巫师的职位。”
“我会长久地担任巫师职位。”子穆低首回顾着怀中的白狐,这一只白狐总是在她施行巫术的时候跟随在身后,有白狐作伴,对于她的巫术能力果有进益。
“这一只白狐颇有灵『性』。”巫须大人高兴地说道:“白狐乃是夏后氏先妣之神灵娲的宠物,你拥有白狐宠物,来日必会有所成就。”
子穆欢欣地说道:“多亏巫须大人指导,我才会找到漂亮的白狐跟我玩闹呢。”
巫须大人和王女大人又交谈了一个时辰,师徒两个才返回各自的宫室。
步入桸宫,踏进璧室,踩着一地的月光。
跪坐在竹席之上,子穆将怀里的白狐放在地上,白狐趴在地上吃着一盆蚯蚓。
“小王至。”一名侍女前来通报。
子穆离席起身欢快地迎接小王大人。
一眼就望到地上的白狐,小王子圣面带微笑,说:“阿穆,你养的这一只白狐真是漂亮,看起来很有灵『性』。”
“我还养了一只白狗呢,叫作「机灵」。”子穆粲然说道:“改天我要让阿圣陪我去田猎。”
子圣高兴地说道:“阿穆,正巧三天之后,我要带领录师进行田猎演习,你到时候随我到录地进行田猎演习。”
“嗯,行的。”子穆顿时笑意盈盈地说道:“我现在是已经能够独立执行王事了,我真想赶快到达录邑陪小王大人参加田猎演习呢。”
“阿穆,我还给你带来了你最喜欢玩的弓箭。”子圣将一组做工精致镶嵌着玉石的弓箭递给她。
子穆平常以金钺作装饰以弓箭习武,见到小王大人赠予她弓箭,捧着玉石弓箭,她温言软语地说道:“多谢阿圣。”
子圣带着雄浑而又低沉的声音说道:“我的小妹,你到达录邑就带着玉石弓箭陪我参加田猎演习吧。”
小王的声音真是吸引美丽的少女驻足聆听。
“嗯,我会带上玉石弓箭陪着阿圣参加田猎演习。”子穆为自己能够时常陪伴小王大人而欢欣雀跃。
兄妹俩相对而坐谈论着神农之道,直至半夜三更之时,两人方才退席而出。
待到小王大人离开桸宫之后,王女子穆跪坐在竹席之上,望着窗外形如弯弓的太阴,她闭着眼睛,修长的睫『毛』亦是垂下,祈祷着上帝能够让她跟小王大人永世结为鸾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