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之颂
作者:子桑木 | 分类:古言 | 字数:60.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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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暗起争端
冬末春初时节,凝结成冰的洹水终归解冻了,有几只麋鹿来到岸边俯首饮水。
商王托和王后『妇』叶为次男择取了黄国公女为别室。
经过一番繁屑而苛刻的龟甲占卜和蓍筮占卜,四柱八字相合,黄国公女确实能够成为二王子干的别室。
以一张鹿皮包裹一双大雁,迎得黄国公女嬴蕤归于二王子干。
适值双柑斗酒的时节,苍灵降临,梧桐树上有凤凰栖息。
二王子干自持贵为商室王子,理所应当拥有多名青娥为妻,便迎取黄国公女为偏房,并且赐予黄国公女一间埴室。
虽然尚未举行剖匏合卺的仪式,『妇』许姜肿却凭借自己先登堂入室的机缘,自持为芄宫的女君。
当然,二王子干也默认姜肿为芄宫的女君。
有别室黄国公女嬴蕤前来伺候,许国公女姜肿树立起了女君的威仪,感受到了什么叫作阶级等差之分。
除却『妇』许姜肿使用攻击工具和『妇』黄嬴蕤使用文书工具,这两名公女在日常生活里待遇也有差异。
许国公女姜肿能够享用琉璃制成的簪钗。
黄国公女嬴蕤则是享用瑶琪制成的簪钗。
许国公女姜肿能够享用青瓷制成的皿器。
黄国公女嬴蕤则是享用琦玮制成的皿器。
并且二王子干吩咐芄宫上上下下的侍从听命于许国公女姜肿。
某一天,凉飕飕的寒风随夜潜入。
『妇』许姜肿得了伤寒之疾。
是『妇』黄嬴蕤先尝一口『药』汤,探测是否适合入口。
车前草和折耳根融入清水之中,以炉铫煎之,静候三刻,不冷不热,适合患者入口。
然后『妇』黄嬴蕤才把一碗『药』汤递给『妇』许姜肿进食。
二王子干乐于见到许国公女与黄国公女相处和平。
冶艳的黄国公女嬴蕤能够有如此伏贴而驯良的表现,实在是一位贤慧的邦媛。
应该怜而爱之。
因此,二王子干与『妇』黄嬴蕤时常共枕挛夷。
望着满地的挛夷花开,『妇』许姜肿却觉得特别扎人眼球。
酸醋的滋味逐渐在心间漫延。
想要拿起铰刀剪掉那一丛挛夷华,从此以后在她的门前将会只有桃林存在。
毕竟她才是这一个家庭的女主人。
为什么『妇』黄嬴蕤要殷勤地伺候她?
只为了邀买人心罢了。
王子大人是一名统筹兼顾的男子,浑金璞玉的黄国公女也许会吸引他的目精,但是王子大人名正言顺的中宫元妃只能是她。
这一位黄国公女真乃八面玲珑的美人儿,能够放下身段前来伺候她,进而赢得王子大人怜而爱之的心。
锦囊计策,莫过于此。
看来得找个机会教训黄国公女。
思及至此,『妇』许姜肿有了主意。
寒酥飘落在梧桐树上,使窗户边沿堆积了银砂,地上覆满了白灰。
在芄宫的艻室,葱、蒜、韭、蓼、蒿、芥,六辛俱全,鼎内『荡』漾着牛肉和羊肉的香气,混杂着六辛之物,咕咚羹的香气也更为芬芳。
是『妇』黄嬴蕤在专心致志地调盉,力图烹煮出新鲜淳浓的珍馐美馔。
岂不乐乐陶陶?
效仿元古之时,『共产』群居的人类荟萃一堂,同食瓿中荤素。
然而端坐在席的『妇』许姜肿却是阴恻恻地盯紧『妇』黄,视『妇』黄的存在为阿堵物。
咕咚——
陶鼎里的珍馐美馔在微火的调盉之下,热气腾腾,散发出难以名状的香气。
以葑菁为陪鼎,把牛肉和羊肉原本的滋味煎熬出来了。
运用瓷碗盛上牛肉和羊肉,『妇』黄嬴蕤亲自奉上双手把咕咚羹端到『妇』许面前,说:“有请殿下进餐。”
「殿下」一词默认了眼前的『妇』许大人中宫正妃的地位。
『妇』许姜肿一时之间忘乎其形,问:“这是你做的咕咚羹?”
“是的,这是我做的咕咚羹。”『妇』黄嬴蕤连忙答道。
姜肿立即抬高声调,说:“你做的咕咚羹想必挺难吃的。”
嬴蕤逌尔反问道:“牛肉和羊肉是我亲自挑选的上品,殿下若不亲自试吃又怎么知道滋味呢?”
姜肿很快就促狭发作,说:“我胃里作呕,怎么吃得下?你自己去吃咕咚羹!”
嬴蕤面呈羞愧之『色』。
“且慢。”姜肿补充一句:“尊卑有别,你把瓷碗换下,自己端上玉碗吃。在什伍里我吃的钜镬也比你做的咕咚羹强百倍。”
由于畏惧『妇』许,『妇』黄嬴蕤只能按照『妇』许的吩咐,以玉碗易瓷碗。
『妇』许姜肿假充善荏解释道:“我也不是要为难你,只是我这胃里作呕,哪里吃得下?”
嬴蕤哪里敢顶嘴?
一时之间,流动的空气中塞满了尴尬的氛氤。
姜肿从席上起身,说:“我还有公务要处理。”
嬴蕤起身相陪,说:“『妇』许大人您乃是一位将军,公务要紧,我先收拾碗筷,等到酉时『妇』许大人再来吃饭。”
姜肿轻飘飘地丢下一句:“你自己吃。”
一时之间,尴尬的氛氤又涌了进来。
嬴蕤只能隐忍,泛起微笑,目送『妇』许大人远去。
返回埴室,咕咚羹的百般香气填盈屋内。
一个人吃完咕咚羹,回想起『妇』许对待她的态度,『妇』黄嬴蕤肚里的火气是越发旺盛。
『妇』黄有从黄国带来一名傅姆,乃是鄢国之人,名唤「妘峥」,具有百龙之智,最善于左右逢源。
一有什么束手无策的事情,『妇』黄就找她自己带来的那一名傅姆谋划。
小主人又闯瓶颈了?
别怕,别怕,还有傅姆在呢。
跪坐在竹制席子之上,『妇』鄢妘峥抚掌说道:“这一位『妇』许大人乃是将军,难免有特立独行的举止。”
嬴蕤抱屈地说道:“我的父族也曾经一度称王,我岂能平白无故受这腌臜气?这一位将军刁钻刻薄,我就不信在什伍中她能取信卒众?我虽然深居简出,却也明白一个道理,立身处世,重在宽仁与审罚相济。”
作为一名恪尽职守的傅姆,『妇』鄢妘峥素来怜惜她教护长大的孩子,说:“既然这一位将军与你难以相处,那么就要二选一,有你没有她,有她没有你。”
嬴蕤点了点头,问:“傅姆,那么我该怎么做?”
『妇』鄢妘峥思索片刻,说:“我听闻这一位贤壻旧日有陈国公女为友,原本是要迎取陈国公女为『妇』,哪曾想,是那一位将军横『插』两脚,因此陈国公女到现在仍然是一位闺英闱秀。”
“难怪『妇』许大人很早就来到王子身边,原来是抢了陈国公女的丈夫。”嬴蕤颇有疑『惑』地问道:“陈国公女既然已经退聘了,如何能再把她请进来?”
『妇』鄢妘峥向她解释道:“陈侯可是有八名女息,长女虽然退聘,但是次女可是要归于我们这一位贤壻。”
嬴蕤望了望她,问:“傅姆,你的意思是要让另外一位陈国公女进门?”
『妇』鄢妘峥点了点头,说:“对,应该请另外一位陈国公女进门。”
嬴蕤一时之间若有所失,说:“如果我当初从黄国带来姊妹为伴,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随波逐流了。”
因为许国公女姜肿没有姊妹前来,所以二王子干特意嘱咐黄国公女嬴蕤无需携带姊妹前来。
哪曾想,竟然让黄国公女嬴蕤陷入随波逐流的境地。
『妇』鄢妘峥慰藉她道:“阿蕤,没有机会就要创造机会,我们这一位贤壻近一段时间有勾搭上陈国公女。”
嬴蕤在心里登时有了主意,也泛起了十分可喜的笑容。
冬天的夜晚寒冷至极,一只白尾鹞在槐树枝上栖息。
至于埴室,二王子干需要『妇』黄的温暖。
美人儿天然生就形夸骨佳的身体,像一百只老鼠在旁,挠得他心痒难耐。
于是乎,『妇』黄嬴蕤与他互相依偎。
子干一把揽住她的后背,说:“我想迎取阿颖为妻。”
看来机会来了。
嬴蕤明知故问道:“哪一个是阿颖?”
缩在锦被窝里,子干讪笑道:“阿颖是一名陈国公女。”
以手指着他那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嬴蕤佯装愤恚,说:“你近一段时间也不告诉我去哪里了,反倒是又勾搭上了一位金尊玉贵的公女。”
子干顿时涨红了脸,说:“我现在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此时,嬴蕤反倒重新缩在锦被窝里,叹了一口气,拊掌说道:“你是我的夫君,我岂能不会千依百顺?若是陈国公女肯为王子之『妇』,我当然是要欢迎她进门。”
果然是一名蕙心纨质的世家公女。
子干握紧她的两只玉手,说:“陈国公女进门之后,就由你多加照拂了。”
嬴蕤故作惊讶道:“阿干,怎么没有请阿肿多加照拂那一位陈国公女?”
子干让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说:“阿蕤,你立身处世最为『操』纵适宜了,所以我让你去照拂陈国公女。”
三更半夜,下弦月晃悠悠地从云『迷』雾锁的山洞里出来。
望着进入黑甜梦乡的王子大人,『妇』黄嬴蕤也躺在席上就寝。
她想了很多关于未来的规划。
从淮水到达洹水,归于二王子干,她即失去了很多亲戚也获得了很多亲戚。
在黄国,她可是身处伐冰之家的一名公女,岂能矮了刁钻刻薄的许国公女半分?
若是陈国公女识趣,她一定要跟陈国公女结成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