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之颂
作者:子桑木 | 分类:古言 | 字数:60.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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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尘埃落定
“看来你还是没有放下『妇』许。”商王托脸上呈现出阴晴未定的神情,说:“难怪阿易会放走『妇』许,原来是算定了你有恻隐之心。”
子干摇了摇头,说:“我和『妇』许已经恩断义绝了,再也没有可能破镜重圆了。”
听完儿子的保证,商王托一颗悬着的心才慢慢地放下,说:“既然如此,日后你要迎取大方之家,一定要经过我和你母后的掌眼。”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子干目光坚定,说:“身为王子,我本来就应该听从父王和母后的建议。”
言语当中透『露』了一股决绝的意味,恍若流水凝结成冻冰。
“你看,这孩子长大了。”子托对着太室笑道:“阿铜,这孩子比以前更像是成家立业的丈夫。”
己铜赞同他道:“阿干确实长大了。”
随着太阳散发的光芒越发炙热,大邑商所耗费的冰块多若汪洋。
在桐宫的大室,冰鉴随处可取,新鲜的水果掩藏在浩瀚的凉寒冰块当中,等待宾主发现。
端坐于象牙之簟,商王托望向温侯世子,说:“你和阿干可真是拜把子兄弟,我讲了你放『妇』许逃走,阿干竟然也赞同你的做法。”
跪坐在竹席之上,苏易垂首说道:“小臣是无意中铸下了错误。”
商王托戏谑他道:“阿易,你都要成家立业了,怎么还惦记着『妇』许?”
苏易诚惶诚恐地说道:“小臣是一个顾念旧情的人,即使是一只家猫,小臣也会尽力给它提供住宿的。”
商王托满意地说道:“阿易,日后你和阿干必是股肱之臣。”
跪坐在左边竹席之上的叶厘天『性』开朗,一听温侯世子有昏礼要举行,便笑着说道:“阿易,本世子到时候一定要去吃你的喜酒。”
面向在场的诸位,苏易慎重其辞地说道:“某将在丁酉日迎取寒国公女为主『妇』。”
商王托轻捊长须,说:“予明日派遣使者赐二十金贝给温侯,以作贺礼。”
苏易对着王上行叩拜礼,说:“多谢王上恩赐。”
朱明时节,有许多株碧盖莲花长在水中,水中的细鱼在碧盖之下恣意遨游。
去年所贮藏的一罐蓬籽拿出来做成一碗粥,给小王孙吃食。
从山洞归来王邑,二王子干想要夺适的野望暂时退散,有事没事都在逗弄小王孙阿葵。
即使他想要夺取兄长的王储之位,眼下『妇』许掳走他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早已让他在一众兄弟中颜面尽失,他又有什么动力去追逐王储之位?
关于他「帷幕不修」的评价倒是传得满城风雨。
虽然长兄无子,但是长兄素来贤良方正,岂是他一人之力所能够撼动的?
既然芄宫暂且无内政之主,『妇』黄嬴蕤又有孕在身,那么就让『妇』陈妫颖代理家务吧。
到这个时候,二王子干才发现『妇』陈真乃一介杰士,把芄宫上下收拾得焕然一新,仿佛是六角巢里的蜜蜂,懂得按规矩办事。
玄天剑投入熔炉当中,化为一滩炙热的金属溶『液』。
逝者已矣,难以追述。
如果当初陈国公女妫甄归于他,他的生活会不会更加协调舒适?
毕竟他与阿甄是幼时就相识的伙伴。
还记得当初他与阿甄玩打陀罗和放风筝,还一起在天池里运用抄网捕鱼。
可惜过去不能假设。
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局势就无法挽回了。
炎日当空照,水中池鱼任逍遥。
在鲆宫的菊室,三王子涵不似水中的游鲫,整天能够自由自在。中了山羊蛊,三王子涵只能躺在蒲席上等待死亡的降临。
『妇』郑子询乃是三王子之妻,怀有子嗣,已经一个月有余了。
自三王子涵中了山羊蛊,『妇』郑子询就时常至于席边照顾他。
其他的兄弟则是送些决明和却节两种草『药』。
听闻三弟中了山羊蛊,至今尚未痊愈,二王子干油然起了顾念兄弟的感情。
他与三王子涵都中了绝世奇蛊。
幸运的是他脱离了危险,而三弟至今是饱受疾病的折磨。
至于菊室,充盈了决明和却节的苦涩气息。
“二兄,你来了。”子涵躺在蒲席之上说道,
子干跽坐在竹席之上,说:“三弟,我来了。”
“怎么?我早就说过许国公女是歹『妇』。”子涵问次兄道:“我说得不错吧?”
“三弟,你说得不错。”子干反过来问他道:“三弟是怎么知道许国公女揣有绝世奇蛊?”
子涵苦笑地说道:“我自幼是多患疾病,常沾草『药』,岂是嗅不出许国公女揣有绝世奇蛊?当初,你太过于相信『妇』许所说的话了。”
“阿涵,你从小到大可是放浪形骸的人物。”子干向他解释道:“王邸中的宫娥们经常向父王和母后告你的状,说你经常揪她们的绦辫。你平时的所作所为简直是持枪凌弱,叫我怎么相信你?”
子涵继续苦笑道:“这么说来是我以往的过错让你们无法只针对一件事情来评价?”
过往的事情越谈越忧愁,还是另外找一个话题来替代吧。
“母薇曾经向母后抱怨蕗草所剩无几。”子干转换话题说道:“我带来了一把蕗草,给你的汤『药』增加甘饴的味道。”
子涵此时的笑容由苦转甜,说:“多谢阿兄了。”
“我们是兄弟,哪里需要常言「谢」字?”子干关怀备至地说道:“如果你还需要蕗草,我再让医师给你增加一斗。”
子涵摇了摇头,说:“我自觉时日无多,岂能浪费草『药』?人若蜉蝣,朝生暮死,乃是常事。”
“阿兄我中了噬心蛊照样能够痊愈。”子干宽慰他道:“阿涵,你也能似我尽快痊愈,能似我牵一白『色』猎犬进行畋弋活动。”
“三弟我身患疾病多年,即使父王派遣巫觋前来作法也无济于事。”子涵托付次兄道:“我目前只有一妻,乃是郑国公女。『妇』郑怀有我的孩子,若是我至于黄泉之下,但愿阿干能够烝报之。”
上烝下报,乃是一件美差。
但是二王子干盈满疑虑的神『色』明显是拒绝。
见他神『色』充斥着疑虑,子涵解释道:“在一众兄弟中,我认为阿兄你最适合再要一名偏妻了。”
子干推辞道:“我已有两名偏妻了。”
“我若是身亡,谁能收纳我的妻孥?”子涵无奈地说道:“让阿询改适其他的世家公子,我是害怕孩子离开母亲,譬如幼芽离枝。”
子干提议道:“四弟阿余尚未成家立业,阿余或许能够烝报之。”
“依阿兄所言。”子涵在心里慢慢地盘算,权衡利弊,说:“阿余是合适的人选。”
子干再一次宽慰他道:“只要少思多眠定能痊愈。”
从菊室返回艻室,是骑着一匹白『色』骏马前行。
天气太过炙热了,二王子干骑上马儿倒是能够感受到南风的凉爽。
踏进艻室,是端坐于席的『妇』黄嬴蕤运用白『色』丝巾擦拭他平日所弹奏的一床二十五弦瑟。
『妇』黄的腹部已经像隆起了小山包,怎么可以进行擦拭二十五弦瑟的工作?
跪坐在竹席之上,子干连忙制止她道:“阿蕤,无论轻活还是重活都应该让手下的侍从去做。”
“没事。”嬴蕤微笑地说道:“阿干,这些工作我做得来。”
子干拉着她的一只玉手,说:“你腹内有仔,我这是担忧你。”
嬴蕤把手中的丝巾放在地板上,问:“阿干,你刚才去哪里了?”
子干苋尔说道:“我去探望三弟。”
嬴蕤揶揄他道:“若非你引许国公女登堂入室,你的三弟岂会中了山羊蛊?”
子干懊悔地说道:“如果没有遇到许国公女,我和阿甄早就结缡为夫『妇』了。”
嬴蕤掩口胡卢地说道:“你可真是既要椀又要釜。”
子干登时羞红了脸。
嬴蕤向他报告道:“温侯世子派遣使者送来邀请函,要你去参加他和寒国公女的昏礼。”
子干拊掌说道:“我和阿易理应重修旧日的恩义,阿易与寒国公女所设的筵席,我是一定要前往温邑参加,以表朋友之谊。”
嬴蕤握住他的一只大手,说:“我和阿颖也要去往温邑。”
子干刮了刮她的鼻梁,表示亲昵,说:“按照礼节,必须携带私眷,你和阿颖肯定是要去往温邑。”
长赢时节,泼墨一般的天空镶嵌着一颗又一颗钻石似的亮星,晶莹剔透,数以亿计。
而一轮浑圆而又皓洁的太阴于于从西边升起,跳跃于数以亿计的亮星之间,陡然晖映了漆黑的夜空,成为永恒的璀璨。
适值吉日良辰,温侯苏澄与『妇』邳姙逸命令百名厨师进行杀牛宰羊的工作,在筵席上,绵羊和黄牛是最为贵重的佳肴。
纵横交错的阡陌面上,驷马轩车驰骋得像正在飞行的云龙。
除了来自大邑商的王室成员,由近及远的各方诸侯携带私眷前来参加温侯世子的昏礼。
温侯世子苏易与寒国公女妘蓿举行了猗欤休哉的昏礼。
在绿草蔓延的土地上,设有一帐青庐,供新郎官与新娘子玉成。
男女双方的结合既需要亲戚和朋友的祝福也需要有足够的隐私空间。
纵然有千万蠃虫的祝福,也需要让两个夫『妇』进行一场亲密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