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场击毙？”回想起刚刚在导员办公室里，潘华那一副微笑的面容，覃舟不禁有些瑟瑟发抖，谁也不知道，他一直放在桌底的那一只手，是否就握着一柄短刀……

自己在无形之中，居然和死神擦肩而过。

“这是在杀人啊！”覃舟反应过来，急忙喝道。

“不，我们九道口从不杀人。”钟表说，“我问你，活人和鬼的有什么共同点和不同点？这个可是重点，在《鬼魅学基础讲义》这门课上，每年都考填空题。”

覃舟想了想，“一个是活着的，一个是死了的？”

“差不多这个意思，但没答到点子上。”钟表说，“活人和死人的区别在于，灵魂的自由度不同。活人的灵魂，是被禁锢在躯体里，而死人的灵魂，无依无靠，只能游离天地间。但他们的本质就是，都是灵魄，也就是你的精神意念。只要把你这一缕精神意念给抹杀，你将永远消失在这世上，遗留下来的，只不过是一副空壳而已。”

“所以你们所谓的击毙就是……”

“没错。”钟表点头，“只要把你的灵魂给抹杀，你就彻底死了。就算法医验尸，最终报告检测也只能归为心脏病突发而猝死，以目前现代的科技，还没有能力检索出是他人所害。”

覃舟这下明白，他是登上了一条贼船，上船容易下船难。

只是他不理解，明知道是霸王条款，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拼命的签？难道就只为了回头在外人面前吐槽一句，真香？

“这个话题有些重了，我们先不说吧。”钟表轻咳两声，“总之，你要明白，你今后这四年大学所要学习的内容，都是如何对付鬼王。”

“你们都这么久了，还没能杀死鬼王？单靠我们，怎么可能呢……”

“这不一样。”钟表说，“诛杀鬼王，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有了计划，玄门建立的目的大概也是这个原因。还有鬼族的存在，也是为了诛杀鬼王而奠定基础。那是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到处灾荒，闹僵尸，闹鬼，人心惶惶，百姓流离失所。玄门就是在那个年代创立。”

“而有些人，为了能够拥有对付僵尸猛鬼的能力，他们选择投靠鬼王。他们大多是民间的盗墓贼，行走阴阳的走阴人，摆渡人，赶尸人，只有他们才有这能耐。鬼咒文书中写道，八大鬼王，是阴间齐天仁圣大帝大帝的八个儿子，分别统治着阴间八块领地。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兄弟反目成仇，直到那一年，阴阳两界大门敞开，八大鬼王领着手下的鬼兵鬼将，侵入阳间。在与鬼王的抗争中，有很多人死去，到头来，也只能是将鬼王一一封印。鬼王，是天地所生，很难杀死，几乎没有弱点。”钟表压低声音说。

“所以封印是最好的选择。可是谁也没想到，将鬼王从封印中解除的人，居然就是那些亲手将它封印起来的人。”

“这怎么可能呢？”

“别急。”钟表摆了摆手，“那些人不是别人，正是初代鬼王的后裔，他们身上拥有鬼王的诅咒，一旦血脉产生变异，意识就可以直接被鬼王操控。换句话说，鬼王的后裔，就是鬼王靡下最忠诚的仆人。第一次鬼王破封，我们吃了大亏。既要抵御鬼魅的攻击，还要防止同类变异者的偷袭。因为情报不足，让我们损失惨重。好在，鬼王于千年前被成功封印，之后，尽管还是有鬼王陆陆续续破封，还好我们都有了一定的经验，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

“鬼王就只能一直被封印？那些鬼王后裔的人呢？他们现在还活着吗？”

“鬼王当然也是有弱点的，只是这个弱点，目前我们还不清楚。至于鬼王后裔，他们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隐姓埋名，躲藏起来。”

“是为了躲避玄门的追杀？”

“你可以这么理解。毕竟只要他们的存在，就是为鬼王苏醒而造就孽缘。只要是属于鬼王后裔，谁都有可能会发生变异，想要阻止变异，只有击杀。”

“不公平！”覃舟皱眉头道，“他们什么都没干，就只是因为自己是鬼王后裔，就得被人断送一生？”

钟表听了这话并没有生气，“其实这也是为了他们好。当你的心智被鬼王奴役之后，那才是生不如死。人活着，本来就是遭罪，如果能这么痛快的解脱，他们会感谢的。”

“那梦想呢？”覃舟继续反驳，“他们的梦想，就这么葬送？”

“梦想？”钟表笑了笑，“这都是吃饱了没事干的人想出来的高尚情怀。师兄免费给你上一课，梦想，就是用来踩在脚下的高尚情怀，现实，是不会跟你谈什么梦想。”

钟表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今天就先说这么多把，关灯睡了。”

钟表熄了灯，上床睡觉。覃舟也爬到了自己的床上，床上用品学校已经帮他准备好，他只需要带个人来就行。躺在床上，覃舟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在想着钟表最后说的那一句话。

现实，是不会跟你谈梦想的吗？

覃舟有梦想吗？

当然是有，每个人心中都藏着一个梦想。虽然嘴上不说，但那一颗种子都是深深的埋藏，或许会有幸运的那一天，破土绽放。也可能走到油灯枯竭的那天，种子依然是种子。

覃舟明白了，九道口，就是一个囚笼。

他是一个能把人吞噬的囚笼，至少，自己踏进大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身在局中。

应该说，他早就是局中人，只不过拼命地想要逃离这个局，才会有琉璃村的那一次旅行。

实践出真知，血淋淋的教训告诉他，想要活下去，逃离是绝对行不通。只有前进，向着九道口前进，向着位置的迷途前进。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凌晨4点。

想不到自己来的一天，就有机会见识这凌晨四点的九道口。

微信有一条未读消息，覃舟点开一看，是栾灵发来的。并没有说别的，只是一句单纯的警告。

“有关灵咒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否则，你会死的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