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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断鸿

作者:若涉渊水 | 分类:武侠 | 字数:44.6万

第十一章 三问 尾声

书名:斜阳断鸿 作者:若涉渊水 字数:4057 更新时间:2024-11-16 21:11:32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错,虽然是以多欺少、有失格调了一些,但攻击的时机、爆发力,都掌握得非常好。”

陶满天把两掌放在一起摩挲,全然没有刚才吃了亏的模样,反而是赞许郑琰玉刚才揍自己揍得好?

虽然也就是寥寥两句,但相比于刚才对殷英的评价,这次是更加正面的话语。

郑琰玉没有做理会,反倒是邹鸿转过身去把殷英扶起来,然后沉声对陶满天道:

“陶先生且住,在下这里有三问,若是能解答疑惑,那我等必不过多纠缠,否则今日先生也离不开这酒楼。”

并没有过多的闲话,邹鸿也确实不想于陶满天多费口舌;这也并不是他要托大,就只他一人确实战不过陶满天,但若是再加上郑琰玉还有尚堪一用的殷英,胜率便大大增加,刚才的交手就是证明。

殷英虽然没有到三十招就被摁在桌子上摩擦,但因为招过得也不多,所以伤势也不会太严重,略微调息一下,不至于连再战之力都没有。

陶满天把眼神移回来看着邹鸿,一反之前的模样,略带夸张地回应道:

“三问?这位大人,你是不是记性有些不好,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问老夫三问?老夫若想要走,你就能留住我?就算是,你觉得老夫的口是这么容易被撬开的?”

陶满天同样也不是在夸口,他若真的想脱身,对面三个人可说不好就一定能留住自己,至于被殷英一招就打昏的那两个蠢蛋……再说吧。

邹鸿也对他的话不置可否,看着陶满天的眼睛,接着讨价还价:

“我的三问,你只用回答是或者不是,问过以后,我们绝不纠缠。”

两方的心里其实都不想再动手的,虽然就算开打也并不会畏惧,但就现在这个情况,最后会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陶满天眉头微蹙,慢慢地想了想,四周已经归于平静,与方才的喧闹截然不同,但谁也不知道这样的平静会持续多久,这是在城池里,不会有人见乱不管的。陶满天思量了一会儿,最终是答应了:

“那你不妨讲一讲,老夫可以一听,至于答不答……那就要另看。”

老者一双眸子有神地绽开,其中似有星辰之芒,震慑对面三人。三人也一同心头一凛,殷英看了,不由得在心里喝彩,心想:“败在这样的人物手里,我也不算冤枉了。”

见自己的震慑确有功效,陶满天满意地一笑,对邹鸿道:

“请讲吧。”

邹鸿很快将失衡的心率找回了平稳的状态,也丝毫不怯,问他道:

“好,那第一问,先生是否在申城打压当地武者帮派,还多次一对一挑战,打伤过他们管事儿的?”

“是,”

陶满天丝毫不避讳,直接就承认下来,语气中甚至还有觉得邹鸿“这种路人皆知的事情也问出来占名额”的意思,

“申城,一直没有什么大帮大派插手,武人习武不以自强,不知奋发,散漫无度,老夫不给他们一点压力,他们就不知道上进。”

老者这个腔调,殷英倒是已经习惯一些,郑琰玉在一旁听得心里头乐,想着:“这老头子也真会拣好听的说,往自己脸上贴金子。”

邹鸿便将语调提得更紧了一些,继续问:

“第二问,先生说要挑遍申城好手,却是独自前往挑战,但实际上,你背后的是本府第一等帮派——弄潮帮,是也不是?”

陶满天听到这里眉头一皱,虽他的身份以及听潮帮的背景都是隐藏起来的,不过邹鸿既然与在自己门口晃荡的殷英是同路人,而且他们今天与自己呛在这里,多半也不是巧合,那么他一定也会多少听到一点风声。

邹鸿见他是这个反应,放宽了语气继续道:

“也不必告诉我具体的事情如何,就只用说是,或者不是?”

“……”

陶满天眼里的星光对着他们忽闪忽闪,邹鸿一行人都看不透他,那他又何尝不是看不透他们。邹鸿三人的实力,是陶满天不可能置之不顾的。

他眉头慢慢舒缓,看向邹鸿,有一点迟疑地说出了那一个:

“是。”

连获两个肯定,邹鸿也并没有任何的表示,这两个问题的答案他多少都是心里有数的,尽管如此却还是要问一下,也不过只是为了验证罢了。

“第三问……”

“停,”

邹鸿刚要开口问第三问时,被陶满天一声叫住,

“这位大人,你恐怕不能再问了。”

邹鸿把上下嘴唇缓缓地闭上,像是领会了什么似的点点头,而陶满天两手背在了身后,脸上泛起略带自信的笑容。

“那便好,”

邹鸿回头,先递眼神给了看起来仍没有恢复的殷英,再转过去看看站在他旁边的郑琰玉,对其说道,

“老郑,留住他。”

再回头来,邹鸿眼里也跟刚才的陶满天似的冒出来那么些星星点点,流光溢彩,仿佛是有什么在瞳孔深处被点燃了。

“嘁……”

第十一章 三问 尾声

嗤笑一声,陶满天也许是在笑话邹鸿的武不及自己,也许是笑话他挑战自己显得过于不识时务,又或者是……两者兼有。

“螳臂当车。”

以他一人之力要在这三个人手里讨便宜确实会有些难度,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脱身,陶满天一直这么认为。

陶满天袖中风云渐起,整个人的气势急速拔高,邹鸿一手把住殷英的剪头,浑身的真气也喷薄相抗,郑琰玉倚立侧边,双眼微紧凝视着陶满天,他还有一次使用迅雷风烈的机会,不过之前出过一次手,对方必定会有所提防了才是。北辰楼五层之上,顷刻之间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动荡模样,四个人分站两边。

……

在一场激战过后,地上是一地狼藉,郑琰玉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这是“迅雷·风烈”的后遗症,偏偏自己还没有打中。

“还是没能留下他。”

邹鸿双手撑在膝盖上面,有些懊悔地叹了一句,本来这会是一次加快任务进程的很好的机会,但是现在这个样子,只会让任务变得更加困难。

“对不起,后果成这个样子,我得负……”

殷英的话说得有些艰难,这一仗对他的打击也是挺大的。

“无妨,”

邹鸿打断殷英的自怨自艾,还拍了一下其肩膀,

“我们也并不是一无所获。”

邹鸿说着看向前方拐角处那两个之前被殷英打昏在地的人,再用力地打了两下殷英的肩膀。陶满天走得也不容易,自然是顾不上这些徒子徒孙的死活。

邹鸿伸出手来,将躺在地上的郑琰玉拉起,又走到还剩个窗框的窗子面前,往大道上望了望,现在虽然是晚上了,但是衙门的人手听到风声后肯定也会及时赶到。

邹鸿清楚这儿不能再待了,虽说衙门的人也还可以算作他们的同僚,但毕竟工作性质有别,现在这种时候还是回避一下好。

“回去先总结一下今天的线索,再做长远的打算。”

他也并没有因为败给陶满天而太过失落,此番直面陶满天,邹鸿对其武功路数多少也更加了解了一点,他便可以根据这次的经验,研究以后的下次会更容易拿下他。再不济,也能得知更多的情报,更何况他们手里现在多了两个“肉票”。

……

而此时,在申城里一处很不起眼的宅院中,一老者从瓦间匆忙跳下,身上气息紊乱不堪,差点站不稳。他在接下郑琰玉第二招“风烈”后再强行运气击退另外两人并逃出,这一过程虽然行云流水,但实在是有些勉强。

老者刚一直起身子来,立即便有青衣人从厢房里走出,将他扶进房间里去。

私语几句,青衣人也借此机会把茶水斟上,陶满天浅饮一口,精神也回复了几分。

“陶大人,您是说现在我们可能被清平司的人给盯上了?”

将茶水咽下,随着呼气吐出一口白雾,陶满天点头道:

“是,而且他们的身手……目前帮里的年轻一倍,可找不到可以与其类比的。”

那青衣人轻轻地“啊”了一声,脸上的神色诧异又担忧:

“那……”

陶满天对他摆手,眼里的星光又隐隐地闪起来:

“这个都不碍事,我们的计划还是按正常的展开,只要申城这边乱子越大就行,个把个在上蹿下跳的小猴子,也就随他去吧。”

……

城里的又另外一处建筑,一人匆忙地走进来,屋里还坐着一名魁梧的男子,见这人进来,让他来自己跟前坐下。

“都督连夜赶到,属下未能及时迎接,请恕罪。”

“这不碍事,北辰楼的事情,府城那边收拾过残局了吗?”

“嗯,控制住了,因为是在晚上,所以还算容易,不过都督,清平司那边是什么情况?怎么一下子就掺和进来了?”

“不碍事,‘退潮计划’还是按正常开展,至于清平司来的功曹们,正好帮我们混淆视听,迷惑住对方的视线。记得通知那边一定不能出破绽,哼哼,两年多的经营,现在对方终于上钩,就看这个月了。”

“属下遵命。”

一连串的对话后,魁梧男子站起身来,看向西窗外的弯月,形状仿佛一个鱼钩。

……

三日后,北辰楼。

楼里收拾了一通,除了五楼破败不堪使用外,其它的楼层在打扫一新后便可重新营业。

掌柜的捧着一个盒子走进店里钻进柜台后面,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准备放到抽屉里锁上,这些都是客人们留下的质押。

他取到施玉的那一块玉石,将其放在手里摩挲了几下,也将之放进抽屉里去,这一幕正好是被一正走进门的剑客打扮的男子看见。

剑客上前,将斗笠除下,掌柜刚要开口问他打尖还是住店他一双眼神如剑,直直地盯着这掌柜的:

“掌柜的,这个玉佩,自何而来?”

掌柜的刚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开口无声,此人身上气势刚强无匹,带给这种没武艺之人的压力自然更是非比寻常。

“玉佩……玉佩……”

……

巷子里蔡远志的小客栈。

“我说施大小姐,您睡觉这门儿功夫也太顶尖了,我们三个在外面打得要死要活,你就在里面呼呼大睡?”

几天过去,郑琰玉还是改不了要时时开施玉的玩笑,虽然邹鸿已经警告过他很多次。

施玉自然不是睡得那么死,那般的人世上除了贺七也应该找不到第二个了,她之所以一直没有出来便是故意要好好地让邹鸿吃一下苦头,让他知道自己的重要性。后来陶满天开溜的时候,施玉心里除了懊悔也有一些得意,不过这些她可不能说出来只能找这样的借口,几人都心知肚明,不过是没有点破。

施玉狠狠地剜了郑琰玉一眼,别过头去不说话。

邹鸿便要在这种时候出来圆场:

“嗨,别的不说,这个陶满天可真是一把好手,要不是我们人手多一点,那可一点机会都没有。”

“这叫好狗顶不住赖……”

郑琰玉不以为然,吊儿郎当地自嘲,却被殷英打了一下肩膀,笑骂道:

“去你的,可别给我们都给带上。”

邹鸿也跟着笑,施玉与邓之也笑,房间里大通铺上五个人就好像一家子似的。

“接下来,”

等笑声停了,邹鸿把正事又重新提出来道,

“就是最考验我们的时候了。”

他看了一眼远处的夕阳与晚霞,

“就当这一切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