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怪的强弱虽然不是跟年龄挂钩，也不是遵照生前修为，但修为往往跟心灵强度挂钩，而鬼怪又是心灵力量释放而成，因此一定程度上，两者也可以划等号。

一个普通大儒，就算变成了鬼怪，基本上也就“恶煞”级别。

文剑星自己就足以收拾，没道理连同他和承帝、珍士候在内，所有人都一去不回。

“我与夫君性命一体，即便远隔千里也能心神交流，但现在却完全感应不到他。”童三娘一脸担忧地说：“还请道长出山，过去看看夫君他们究竟怎么了。”

因为封神的功德来自文剑星，严格来说，他们其实是两人共用一个神位。

所以即使远隔千里，也能通过心神感应，无障碍的交流。

但是现在，童三娘却感应不到文剑星了。

“三娘莫慌，文将军武功盖世，又与承帝同行，不会有什么事的。”李诚安慰说：“贫道这就下山前往丰国，探一探那个所谓的‘寒江书院’！”

寒江书院，是丰国最出名的几个生灵禁地之一。

早些年，那里还是很繁华的，有数位无意功名利禄的大儒隐居，教书育人，学生络绎不绝。但后来，瑞国“读书妖”之事出现后，大儒们仰慕承帝英明，带着弟子迁徙去了瑞国。

自此，书院人去楼空，荒废了掉。

这是世人都知道的事情。

而世人不知道的是，当时大儒内部意见其实并不统一，作为寒江书院院长，人称“寒江夫子”的孟长歌就不同意迁徙，带着自己门下弟子留在了书院。

他的想法很简单：儒学无国界，但儒生有，自己生是丰国的人，死是丰国的鬼，绝对不会走。

瑞国儒道再兴盛，瑞承帝再爱贤，他终究不是自己的君王。

然而，寒江书院的大部分弟子都去了瑞国，隐居其中的大儒，除了孟长歌以外也全部做了瑞国的“国老”，这置丰国国君于何地？

本就有些昏庸，外加小心眼儿的他，竟然派兵围剿寒江书院，灭了孟长歌满门。

是的，丰国国君把孟长歌给杀了。

当时瑞国强盛，雪、丰二国联手才堪堪与之相斗，丰国皇帝根本无力去追究迁徙的那批人，只能把没有离开的孟长歌他们杀了，以泄心头之愤。

结果毫无疑问，忠于丰国却惨遭杀害的孟长歌怨念难平，化作了恶煞“夫子魂”。

寒江书院也成为丰国禁地，几百年无人敢踏足。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儒林对丰国彻底失望，以至于几百年后的今天，瑞国有着数量众多的国老，而丰国想找一个大儒出来，都很困难。

“一起去。”雪轻语说。

她发现，自从认识李诚以后，热闹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似乎只要跟着他，就不会无聊。

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派兵把这瑞京打下来，做自己的京都呢？

“好。”李诚没有拒绝。

雪轻语的实力还是很强的，极限爆发下可以秒杀年兽，还在火力全开的瑞承帝之上。有她一同去，路上至少不用担心遇到大妖、恶煞什么的，影响到行程。

“那怎么去？乘我的座驾吗？”雪轻语问。

闻言，李诚虽然有那么一点“与佳人同乘车马”的念想，但为了尽快过去，还是摇头拒绝，说：“不用，咱们‘腾云驾雾’过去！”

是的，腾云驾雾。

这是前些日子，完成“妖儿与千山”的任务后，他抽到的一门仙家神通“腾云术”。

虽然只是菩提祖师口中“爬云”那个级别的遁法，不能“一个跟斗十万八千里”，但相较于这个世界的车马，却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另外，因为这不是战斗神通，使用起来也不消耗法力。

可以随便用，效果不打折扣。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了：随着修为的不断提升，李诚发现自己对“金榜功法”其实有一些误解，特别是在“法力”的事情上。

金榜功法没有法力，导致很多神通都发挥不出威力，自己的实力也跟修为严重不符。

但这真的是金榜功法弱吗？

并不是。

之所以没法力，是因为万般神通集于一身之后，不同法力之间会相互冲突，无法调节。只有修“功德之力”，或者说金榜功法独特的“功德法力”，才能够不冲突。

这是特性。

当然，之所以暂时没有战斗力，修为太浅也是原因之一：金榜功法的级别太高了，李诚修行至今，严格来说一丝“功德之力”都没有修炼出来，自然也就没有功德法力可言。

大概要到成仙之后，这种状态才会改变。

到时候“修为卡”会失效，而他则会拥有第一道“功德法力”，从而成为“一招道人”，只能发出一招受法力加成的神通，然后就得等“回蓝”。

当然，这一招的威力，绝对是同级别修行者无法想象的强大。

扯远了，再说赶路的事情：当李诚使出“腾云术”之后，饶是以雪轻语的见识，眼神中也流露出异色，感到无法理解。

“寻常人练一门神通，就要花费一生的精力，你是如何修炼这么多门神通，还全部练出火候的？”

对此，李诚笑笑，说：“也许是贫道天纵奇才吧！”

回应他的是一个美丽的白眼。

雪轻语发现，有时候这天成道长，还真挺自恋的。

……

寒江，是红河下游，雪国和丰国边境地带河段的别称，因为处于寒冷地带，一年四季都有冰雪覆盖，故而得名。

顺着河流走，并没有过多久，李诚就来到了文剑星等人在寒江的临时驻地。

那是一个河神庙。

苦海引渡罗汉，也就是禅心和尚的庙宇，刚修建没多久。

“师父你可算来了，文将军他们已经失踪了好几天，禅心大师昨日上山去找，也没了音讯。”小瑞灵说。

寒江书院并不是在寒江里，而是坐落于寒江入海之处，一座名为“听海山”的深山之中。

因为是来找人，李诚没有继续腾云驾雾，而是顺着文剑星他们进山的那条路，跟雪轻语一同步行前往了书院——这是一条小路，由书院后山上去，近，但却少有人走。

据说其中有“鬼打墙”，进去了有可能出不来。

但无论文剑星等人，还是李诚，都属于“艺高人胆大”之辈，显然不会把区区“鬼打墙”放在心上。

开玩笑，什么鬼敢“打”第三境修行者的“墙”？

“咦，那里有个阿罗汉，是不是禅心？”雪轻语突然指向前方说。

只见那边，一个身穿帝王龙袍的青年，正在跟一个身穿紫金道袍的青年下棋。禅心和尚则站在旁边看着，犹如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一动不动。

不仅如此，路过的飞虫鸟兽，也全部定住，不动弹丝毫。

甚至有一些，早已化作枯骨，腐朽不知多少岁月。

“这个，难道是？”李诚用“破虚之眼”一看，不由骇然瞪眼，赶忙拉着雪轻语走过去，然后拽住禅心就跑，一秒钟也不敢停留。

哪怕是雪轻语被他捏着玉手，神色越来越不善，也完全顾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