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凝回到包厢前，特意去了一趟卫生间给自己补了下妆。

当她打开包厢门时，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事情，愣了一下。连正在唱歌的都停下了，只有伴奏空响着。

“对不起啊，我今天喝的有点多，刚刚去吐了一下…”方凝编了个借口。

“这样啊…那你后面少喝点！”班长杨书晨赶紧接话到，缓解气氛。

于是大家包厢有恢复喧嚣。

“楚望帆呢？方凝，你把大帅哥拐到哪里去啦？”林薇薇显然也喝高兴了，大声问到。

“我不知道，应该也躲在什么地方吐酒吧…”方凝笑笑回答。

“我还以为你们俩躲哪里重温旧梦了呢…”林薇薇对着方凝坏坏一笑，

“你一点儿没变！当年咱们宿舍最污的就是你！”方凝朝她的头敲了一下，说到。

林薇薇也凑过来贴着她耳朵说：“机会难得，你们俩可不要虚度今晚哦！”

“你可是结了婚的人，脑子里天天想什么呢！”方凝好气又好笑。

“怕什么嘛，他又没结婚，你老公也远在大洋彼岸呢，我们不说，谁会知道呢？”林薇薇继续撺掇。

“好啦，你别瞎操心了！喝酒！”方凝随手拿起一瓶酒和林薇薇干杯，好赌住她的嘴。

“你们呀，就是活得太较真！”林薇薇一边和她碰杯，一边说。

“是啊，我倒是挺羡慕你的潇洒！”方凝感慨地笑笑，仰头喝酒。

“那你们俩要是没有旧情复燃的可能，我就没心理负担了，当年本着闺蜜的男人不能碰的原则，忍痛割爱。现在你不下手我可下手了啊。”林薇薇故意媚眼如丝地说到。

“去吧，你要是能得手，算我当年看错人了。”方凝则眉梢一挑，丝毫不担心。

玩笑刚开到这里，楚望帆也推门进来了。

此时他神色如常，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伪装，对他来说早已经是驾轻就熟。

“帆子，你跑哪儿了？！别以为这样就能躲酒啊，四杯，我给你记着呢，赶紧补上！”刘蒙盯着一张大红脸，朝他喊到。

“喝酒嘛，你问问咱们班我怕过谁？来，喝！”楚望帆走上前，毫不推辞，端起一杯仰头灌下去。

“好！”大家一阵欢呼。

只有方凝知道，楚望帆是想借着酒精，浇灭心中的烦乱。

全班人在这里狂欢到后半夜，楚望帆敞开了喝，酒量果然深不见底，他不仅放到了自己宿舍，还顺带放倒了隔壁宿舍的两个。

最后包厢里一片狼藉，醉酒的同学们也都横七竖八地倒在沙发上，几个残存意识的，坐在角落里，手里依然抱着酒瓶傻笑。一对当年短暂恋爱过的同学，在抱头痛哭，然后吻在了一起…

楚望帆虽然脑袋昏昏沉沉，但是意识依旧清晰无比，他无奈地扶着墙，从旁边的酒箱里又拿出一瓶来。

他是想醉的，但是酒精这东西很神奇，仿佛是有灵性的，你不想醉时它会最快的时间放倒你。但当你想醉时，它却安静地像个乖宝宝。

当年李白写出“借酒浇愁愁更愁”时，或许也是这种状态吧，楚望帆心想。

刚准备拧开瓶盖，手里的酒就被人夺走了，他抬头一看，是方凝。

“够了！你不要命了？！”方凝皱眉盯着楚望帆说，神情和当年阻止他喝酒时一模一样。

“好，不喝了…”楚望帆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长叹一口气，低头笑笑：“我头一次觉得，酒量好不是什么好事…”

“留一分清醒，也不是什么坏事。”方凝说着，把酒放回箱子。

“同学们，时间不早了，有人喝多了，大家有的明天还要赶飞机，我觉得咱们差不多就结束吧。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两年后，我们毕业十周年，如果可以，我会再组织大家团聚！”这时，杨书晨宣布到。

大家依依不舍地迎合着，喝完杯中的酒，纷纷起身收拾东西。

杨书晨喝酒时一直克制着自己，他是个负责的班长，知道自己要负责控制大局。在来这里之前，就一一统计了每个人的下榻酒店，安排临近的，没有喝多的同学负责护送。

由于大家订的酒店大都在学校周边，所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当大家走出KTV后，各自依依不舍地寒暄道别，女生们大都泪流满面，互送祝福。男生们则粗犷些，互相开着玩笑，拍着肩膀互相勉励“好好混…”

杨书晨不负责护送住得最远的刘蒙，打的车已经到了。

“大家安全抵达后，记得在群里保平安啊。”上车前，他还不忘按照惯例交待班里的同学。

大家应着，挥手送别老班长，然后三三两两地散去。

楚望帆自然是回自己公司睡，方凝订的酒店恰好是在老体育馆后面一条街，恰好和楚望帆同路。

林薇薇临走时，还特地意味深长地朝方凝挤挤眼。

看着同学们一一离开，楚望帆和方凝对视一眼。

“打车？还是走回去？”方凝问到。

“随你，我都行。”楚望帆摸了摸有些发胀的额头回答。

“那…走走吧。”方凝想了一下说到。

“好。”

于是午夜的街头，两人并排走着，看路灯不断缩放他们的影子。

“我们好像有这么一次，一起这么晚走夜路。”拐过路口，方凝突然说。

“嗯，大一第二学期，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去市里步行街玩，结果忘了时间，错过了最后一班公交车。结果走了九站路回来，还是我帮你敲开宿舍门的。”楚望帆记得很清楚。

“对啊，回来的后我腿疼了两天。”方凝低头笑到。

“那你还非说要走回去，说什么很浪漫。”楚望帆也笑了。

“本来就很浪漫嘛。”方凝一副不后悔的样子。

“所以说，浪漫都是有代价的。”楚望帆叹了口气：“其实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吗？”

方凝眼神明亮地抬起头。

“因为我身上的钱也不够打车了…”楚望帆苦笑到：“我们那天其实有点超支。”

“因为你最后非要给我买那个娃娃...”方凝低头笑笑:“我只是多看了两眼，你就非要买。”

“我知道你喜欢，而且我身上剩的钱正好够。”楚望帆尴尬地点点头：“反正回去坐公交只要三块钱就够了，没想到我们会错过末班车…”

“其实…当时我知道。”方凝迟疑了一下，说到。

“你知道？”楚望帆诧异地转过头。

“嗯…“方凝垂下头，看着自己的影子说到：”所以我才坚持要走回去，虽然我身上带着钱，但想着如果我来付车费的话，会让你觉得难堪…”

楚望帆愣住了，顿时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原来从那时起，方凝便心思细密地保护着他脆弱的自尊心！

“对不起…当年还要你受这种委屈…”虽然已经时隔十年，楚望帆想起此事，仍然觉得窘迫不堪。

“我当时真没觉得委屈，而且，那晚的夜色也确实很美啊，你记得吗？月亮很大，比今晚还亮！”方凝则是沉浸在一段美好的回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