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房里，堆满了腐臭的野兽内脏和尸体，全是还没来得及处理的。

一进去，周思而小脸刷白，身子发僵，险些撑不住，转身就要逃。

荣棠将门一关，低头看她，手掌直接扣住她手腕，不让她动，“不是喜欢打猎？”

周思而仰着发白的小脸盯着他，眼眶都发红，怕得很了，摇着头，唇瓣微张，“不是。”

荣棠性子几多凉薄，这是新仇旧恨，本来都要放过她了，但过不得，她偏要往他眼前凑。

这事，他还没想拖拉，从国外一回来，文件立刻就签发，这是准备要快刀斩乱麻，将她给料理了。

周思而都不敢看那满屋子血腥，里面还有几只小野猪的尸体，她几乎要屏息，又声音极小，几近恳求，“荣棠，你别这样，你放开我。”

荣棠不放，干脆都不说话了，依旧是扣着她手腕，将她往里面带。

这地方本来就是处置这些猎物尸体的地方，气味和视觉双重刺激，没几个人能受得住。

更何况，这会儿，荣棠为了治她，还特地整了几只刚刚射猎到的兔子，新鲜的很。

那兔子明显还有气息，但浑身都是血迹，肚子那里一起一伏，艰难的呼吸。

荣棠硬生生拽着周思而走到那边案板前，整个人都站在她身后，这个姿势，几乎是将她从身后都环住。

周思而根本站不住了，喉间都是腥甜，刺激太过。

那白毛都被血染红了的兔子，后腿还在蹬，她被荣棠往前推着，几乎一靠近，那兔子便在她身上蹬了一下。

也就一下，周思而脸色惨白，胸口都在剧烈起伏，浑身血液都要逆流。

荣棠听着她加重的呼吸，无动于衷，他甚至俯身，从军靴里抽出匕首，依旧是那样的姿势，握住她的手，将匕首硬生生塞进了她手心里。

周思而手脚冰凉，根本握不住噻。

她根本连呼吸都要困难了，回不过神，这等血腥的场景，这样残酷的环境，更甚至，这样叫人逃脱不得的气氛。

荣棠几多镇定，她握不住匕首，他直接握住她手，动作都刻意放慢，朝着前面那还有着呼吸的兔子重重刺过去。

血溅出来，溅到他和她的身上、脸上。

周思而浑身都冰凉，麻木至极，她眼睁睁看着，他握着她的手，将那兔子一刀一刀下去，捅的血肉模糊。

制造杀戮。

冷酷无情。

他选在这个地方，就是让她记得，她用弩箭射伤他，险些要了他的命，她是要还的。

称得上是血债血偿。

周思而完全动不了，喉间的那股子腥甜直接涌了上来。

荣棠一直面无表情，握着她的手，盯着面前案板上越来越模糊的伤口。

她终是受不住，喉间的腥甜顺着嘴角流出。

这样触目惊心。

他确实就是要折磨她，这样狠，压根就没留情。

山下，秦牧正上车，胸口猛地抽痛，也就一瞬，他扯了扯领口，偏过头问冷海，“周少尉呢？”

刚刚他就吩咐过，要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