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芽到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落座了，元亦一边客套地对着那些面露讶然的人颔首，一边护着姜小芽向苏秦的座位走去。

直到两人的背影远去，抽气声和窃窃私语的声音才开始肆虐开来：

“她居然也来了？！”

搭话的人尽管压低了声音，语里的惊讶却盖不住：“……那位不会是来真的吧？！结婚也就罢了，出席这样的场合……”

声音很快低了下去，坐在视野比较好的位置的郴颢一行人都只听了大概：

“……给她家主夫人的……”

一旁雍容华贵的贵妇听到了，对着身旁的手帕交轻蔑地笑道：“哪有那么容易……”

另一位玩着指甲，新打入这个圈子的年轻女子掩唇：

“图个新鲜而已。”

于是身边的一群人开始窃笑着低讽姜樱，不一会又开始不经意地提到自己骄傲的女儿，语带锋芒，夹刀夹棒。

先前的年轻少妇不说话了，她没有子女，因此也只是勾起嘴角看个热闹，眼神不经意地看向远处中央那男子的背影，微微笑起来。

一片嘈杂。

离贵妇圈不远的郴颢听得难受极了，脸色很不好看，迫切地想要离席，刚好看了他一眼的柳沂眼光一冷，嗤笑。

刚刚姜樱经过都没敢动，现在这样子，做给谁看？

另一边姜小芽在苏秦身边坐下，手指戳了戳眼睛注视着电脑屏幕的苏秦。

元亦眼观鼻，鼻观心。

男人修长的手指依旧不紧不慢地滑动着：

“来了。”

姜小芽猜到他估计是知道自己去干嘛了，有些心虚地凑近，看着他对着屏幕的淡漠的神情，诚恳道：

“我错了。”

苏秦处理好最后一点，合上电脑，一只手递给身旁的元亦，然后才好整以暇地看向一缕长发发从肩头滑落的姜小芽：

“哄完了？”

姜小芽这下是彻底心虚了，不敢看他：“我这不是……心怀愧疚，才……”

他们身边原本是有人坐的，只是后续落座的家主一看两人这情况，对视一下，都默契地选远了些的位置，导致现在两个人身边就是一真空地带，说话方便多了。

苏秦的西装搭在手肘处，白色的衬衣在会场的灯光下折射出浅淡的光泽，明明柔软得很，在眼前这个人上却消融得一干二净，让人只能感觉到压迫的气势。

姜小芽说着声音就低下去，眼睛扫到他修长笔直的大长腿占满了座位时，走了会神，彻底失了声，直到对上矜贵男子侧着脸淡然的眼神时，才清醒过来，有些委屈又习惯性地坐近了些：

“……苏苏。”

苏秦抬眸看了她一眼，没有生气的迹象，却也不像是要哄着她的意思，只是不发一言地伸出一只手帮她把碎发别在耳后。

……

姜小芽脸红了。

苏秦的魅力一直都是在的，特别是他像现在这样垂着眸靠近她，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脸的时候，眼底的专注能让她整个人都红透。

可是姜小芽顾不得这些平日里总能勾起她心动的细节，耳朵滚烫地仰头，声音很小地撒娇道：

“苏苏……”

苏秦低头吻了她一下，交叠起两腿，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下次不准瞒着我。”

姜小芽眨了眨眼，觉得今天的苏苏意外地好说话，当下当然是乖巧地点头，却还是按捺不住地，凑近问：

“你怎么知道我是去给小词过生日了？谁告诉你的？”

苏秦的手覆上她的手，语气轻柔：

“猜的。”

“……”

姜小芽不信，身边爱人的指腹却开始轻轻地摩挲起她的手背来，姜小芽抬头看了苏秦一眼，他侧头：

“怎么了？”

姜小芽觉得有些痒：

“不准学我。”

只是和苏秦在一起久了，说什么都像撒娇，低着头的元亦还没琢磨出个前因后果，从始至终从容淡定，看着前方，神情没有一丝波动的人，已经翻过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了。

嘴上轻描淡写，甚至是宠溺着附和：

“不学你。”

姜小芽的脸更红了。

拍卖会没有准备很久便开始了，宋俞让侍应生送上瓜果饮品，看到苏秦身边的女孩时，神情微讶，下一秒元亦已经不着痕迹地上前，挡住：

“麻烦您了。”

宋俞这才反应过来，背脊僵直一瞬，扯出一个笑容来：

“您客气。”

连忙转身离开。

苏秦看了一眼宋俞远去的背影，复又伸出手，给自家宝贝喂了块水果。

元亦心里一松，回过身来，男子看着姜小芽小松鼠似地鼓着腮帮子吃水果，眼神柔软一瞬，才又转过头，看向他，微微颔首：

“没事了。”

元亦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让他也挑个位置去坐着，不用一直站在这等着的意思：

“好……好的。”

坐下来的时候脑袋还有些混乱：

他这是……碍、碍眼了？

本来只是来看拍卖会，没想到被这里的水果拼盘征服了的姜小芽吃得很满足，苏秦看着她，想起从前听到老人家宠溺地和邻居拌嘴：

“……就爱吃你们家的饭菜……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外婆虐待了我的宝贝外孙呢！”

忍不住勾起嘴角，看了她一会儿，手握住她还要去拿的手腕，语带无奈：

“不许吃了。”

姜小芽瘪嘴，又伸手给他喂了一块，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然后往后一仰，任由苏秦熟练地给她揉着圆滚滚的肚子。

“……呜，我又要长胖了。”

苏秦自然宽慰：

“吃水果长不胖。”

姜小芽于是心安理得地闭上眼享受。

系统：“……幸亏他们周围没人，这样子，真的是没脸看啊没脸看。”

拍卖会的藏品很丰富，但气氛却不很热烈，主要也是有头有脸的人都出席了的缘故，根本没几个敢跟那几位报价的抢，因此快结束了，都一直很平淡，一直翻着拍卖册的姜小芽兴致却很高，一直在苏秦耳边小声说着什么，苏秦看她，她却又翻过去那页，嘴里嘟囔：

“……不过倒也没必要买下来……这得多少钱。”

苏秦闻言侧头。

刚接了个电话想通知自家boss的元亦看到自家先生看姜小姐的那个眼神。

脚步一顿。

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没有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