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昀均踉踉跄跄朝最近的光斑走去，他将手伸进去，然后在他的脑海里就有了他和顾诏亭相处的影像。

那是他懒懒的躺在床上，然后任性的要求顾诏亭给他剪手指甲的回忆。

片段很短，这个光斑在不断的重复播放这个回忆。

赵昀均朝着另一个光斑伸出手，他就像是瘾君子一样，对光斑里的记忆沉迷不已，他不止看见了他和顾诏亭的记忆，还看到了顾诏亭和别人交流的记忆。

他看到的不是他的记忆，而是顾诏亭的记忆。

“这个！”赵昀均有点激动。

系统慢悠悠的：“没错，这些都是顾诏亭的记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记住他就是因为我把这些记忆全部剥离出来了。”

“那我为什么后面会想起来？”赵昀均很急切。

“嗯……那可能是你们之间的羁绊很深吧。一旦记忆被剥离，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认识顾诏亭这个人了，比死亡更可怕的是什么，可能就是遗忘吧，这个惩罚比直接的死亡还更让人觉得恐惧。”

系统说的没错，人存在这个世界上的证明，除了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被世间的人记住，那就是被周围的人，一旦没有人记住他，那么他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赵昀均不想细思这个问题，他很急切：“好，我知道了，你快把顾诏亭还给我，以后你有什么任务我都会乖乖做，你快把他还给我吧。”

赵昀均的言语不知不觉有点颤抖。

“你知道物质守恒定律吗？”系统问。

“什么东西？”赵昀均问。

“就是当你想要得到某种东西的时候，你势必要失去一种东西。”系统无悲无喜。

赵昀均沉默了一瞬，说：“你要拿我什么东西换。”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其实也很简单，其实在世人的眼里，顾诏亭已经死了，我也把顾诏亭的记忆全部收了回来。如果我把顾诏亭的记忆还回去，那么我这个空间就会变得很空旷，我很讨厌空旷的感觉。”

赵昀均没有犹豫：“那我的和他换，我留下，你让顾诏亭回去！”

“你真的想好了吗？”系统的声音在赵昀均的耳边放大，“你如果和顾诏亭换的话，那么是你会死。就像你之前看到的那样，这个世界没有人会记住你，你爸妈不会有你这个儿子，林慎言和李邵咨不会和你做朋友，就算是顾诏亭，他也记不住有你这个恋人！”

赵昀均打了一个冷颤，但依旧很坚定：“换！”

系统没有放过他，“刚才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你也经历过了吧，你会失去你的肉体，你就像是祥林嫂似的不断的重复着你自己的记忆，但是这一切都没有人替你分担，也没有人记住你，你将会是世界的孤儿。”

赵昀均沉默了，系统得意的笑了，“怕了吧？我就知道，人总是自私的，在死亡面前一切爱情都是虚假的。”

“不，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赵昀均露出了这几天的第一个微笑，“如果我真的代替了顾诏亭，那我是不是会永远记住他，也会永远记住我的家人和朋友。”

“这个是当然的，毕竟全世界的人没有人会记住你，只有你记住了他们，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很痛苦吗？”

“好。”得了肯定答复的赵昀均说：“那我答应了，我想代替顾诏亭。”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你代替他之后，你就在原先的世界里死去，你……”

赵昀均打断了系统的喋喋不休，“我不需要你再重复一遍，你说的那些我都亲身经历过，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也知道我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系统没有多劝，“好吧，如果你真的决定好了，那我就成全你，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算你以后后悔了，我也回天无力。”

“开始吧。”赵昀均笑着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