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芙蓉趴在桌子上快要睡着，顾亓手持一本书怎么也看不下去，开张第一天没有一个人上门，玉芙蓉作为老板娘难道一点也不着急。

看她趴在桌上熟睡，没有一点紧张感，反而睡得舒服，真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没心没肺的小家伙，她是怎么睡着的？

“芙蓉，芙蓉？”

“嗯？嗯！我是芙蓉，我是芙蓉，傻鱼怎么了？”

傻鱼……顾亓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称号，现如今也不知道是谁傻，“已经到了晌午，钓鱼翁他们想必是不会来了，我刚出去探查一番，客满堂今日菜品减价，他们应当是去了客满堂。”

客满堂？玉芙蓉迷糊地擦眼睛，“这样啊，原来是李洲贺搞的鬼。”

“你倒是心宽，被人放了鸽子不生气？”

伸了个懒腰，在顾亓眼里更像一只小猫，慵懒得不像话，浑身都写着无所谓三个大字，“当真不生气？”

趴在桌上，玉芙蓉随手拿了一块糕点放在嘴里小口小口咀嚼，“为什么要生气，脚长在他们身上，若是不来，我也不会去砸了客满堂。”

太冲动不好，她做过最坏的打算便是今日一个客人也没有，芙蓉豆腐这招牌在几年之间被玉芙蓉几乎毁得干干净净，要想崛起哪里容易。

舔干净指尖残留的糕点碎屑，慢悠悠走到顾亓身前，他们两人只隔了一个柜台的距离，认真盯着顾亓眼睛，伸出手拍拍顾亓脑袋，安抚一般说道，“不气不气，傻鱼不气。”

在哄小孩吗？在他看来这算做调戏，脸再一次泛红，羞得拍开玉芙蓉调戏他的那只手，动作温柔，“我为什么生气，我才不生气，店是你的，没有客人，我也不会有损失。”

分明在生气，读书人最讲究德行，不遵守诺言怎能忍受，傻鱼见自己被老头儿们放了鸽子才会生气？

踮起脚，双手捧着顾亓脑袋，强迫他与自己对视，“来，让我看看你这华而不实的脑袋在想什么，读书人讲究信用，他们只不过是普通人，我们既没有签契也没有按手印，为什么非得来我这里。”

华而不实的脑袋……也不知道是谁说他头脑聪明一定可以高中状元，怎么今天就变成了华而不实，顾亓别过头，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玉芙蓉受到委屈，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正如玉芙蓉所说，他们不可能去客满堂找人，“在店里干等着也不是办法，码头有很多客商，我去招揽一些，也好过在桌上睡大觉。”

玉芙蓉一笑，傻鱼能为她做到如此地步也是不容易，读书人一向不喜抛头露面，更不用提和一群小二在码头吆喝，画面太美她都不忍看。

“你当真愿意做店里小二去码头拉客？”

“不是拉客，是招揽。”拉客这词说得像花楼姑娘，他再有百般不愿，一想到玉芙蓉今日开张没有一个客人，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尊严什么都抛在脑后，咬着牙他也要去。

双手撑着脑袋望着傻鱼，这个角度显得她脸圆圆的很是可爱，顾亓再一次禁不住脸红。

伸出手戳戳傻鱼脸蛋，上面微红还未散去，“脸皮太薄，你争不过别人，我说过，你只要当个小白脸，好好读书考个状元回来，会有客人的，我相信他们。”

事实摆在眼前还要谈信任，玉芙蓉没心没肺，心底也是善良的，她用善意的眼光对待世界，他从不相信世界上会有善意。

女孩笑得开怀，脸上红痕因为笑容不再惹眼，喃喃细语，“我相信你。”

心中有一道光亮闪过，照亮他尘封已久的心。

“好好说话别摸脸。”顾亓顿时变脸，玉芙蓉从一开始就没有放过他的脸，要是让别人看到了像什么话。

起码……起码要回了家才可以摸，顾亓没有发现，自己俨然把玉芙蓉当做归宿，端着读书人的架子别过头拒绝她的接触。

傲娇的傻鱼，玉芙蓉有些不满，“小气鬼。”傻鱼皮肤很舒服，柔滑如丝锻，捏了一下便停不下来。

“老板有饭菜吗？”

谁说要去招揽，在白玉镇从来不缺的就是客源，玉芙蓉笑着转过头，“客人想吃点什么，我们这里特色是芙蓉豆腐，也有新鲜鱼汤。”

“上两道招牌菜。”

来人一身大红劲装，手中持刀像是屠夫所用的杀猪刀，作为女子没有绾发，用一根布条高高束起，散发着江湖味，女子应当是闯荡江湖之人。

玉芙蓉笑脸相迎，“好嘞！”

说着，她不敢怠慢，江湖人士重义气，红衣姑娘大大咧咧，掩盖不了她浑身杀气，对待这种人得小心为上。

既然是招牌自然少不了豆腐，一碗豆腐鱼汤，一盘素烧豆腐，没有刻意奉承，真心在问红衣姑娘意见，“味道怎么样。”

一把刀横在她脖子上，顾亓一看顿时陷入慌乱，也不顾这人不是个好惹的，玉芙蓉为重，“把刀放下！”

英娘不过是开个玩笑，被男人眼中杀意震慑，这个男人……真是文弱书生？那股子杀意可不是谁人都有的。

再看被刀挟持的女孩，除了一开始有些诧异，此时面色如常，脖子缓缓移开小跑到顾亓身旁，手中还残留着冷汗。

吓死宝宝了，小渔女没见过真刀真枪，第一反应还是害怕。

护着玉芙蓉，顾亓对英娘充满敌意，脸顿时冷了下来，“你想做什么？”

英娘收回长刀，洒脱一笑，“开一个玩笑，少年郎别当真，还以为你们只会卿卿我我，姑娘厨艺也是不错。”

“那姑娘你慢些吃。”顾亓拉着玉芙蓉离她远远的，低头劝解玉芙蓉，“不要靠近她。”

英娘目睹这一幕，少年护着女孩说不出来的温馨，竟有些羡慕，玉芙蓉她不是没有听说过，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真人。

和想象中有些差距，都说玉芙蓉爱慕李家二公子，护着她的男人难不成就是李二公子？传言李二公子对玉芙蓉及其厌恶，“少年郎，你姓李？”

“他姓顾。”玉芙蓉嘴里塞满糕点，顺手递给顾亓一块，“一上午没吃东西，饿了吗？垫垫肚子，一会儿给你做鱼头吃。”

那他不是李二公子，英娘不再说话，少年郎看着自己的眼神着实不舒服，若不是书生打扮，恐怕会误以为是哪路高手。

今日下山她也不想惹事端。

在这期间顾亓没有对英娘放松警惕，不过一会儿店里又有人进来，来的不是客人，是来看热闹的。

李洲贺身边还跟着一位美娇娘，玉芙蓉没有见过，不是上次在李府的那位，拖住顾亓袖子，自以为很小声爆料，“我给你说，这个李大公子一定有病！经常去花楼的人没有一个好的。”

“你说什么！”李洲贺本想着来嘲讽一番，先被玉芙蓉抢了先，他旁边的女人脸色也不大好，还真被玉芙蓉说中了，她的确是花楼出身，但在傍上李大公子之前她也是清白之身。

完了，被听到了，“我说得很大声吗？”

顾亓憋着笑，玉芙蓉以为很小声吗？李洲贺吃瘪的模样也大快人心，当初找李老爷时李洲贺也在场，他眼中嘲讽实在是令人厌恶，丢了一叠银票在自己身上。

到最后他一文钱也没有拿走，他不屑，“好心”告诉他如何去皇都的小厮恐怕也不简单，没有谁会平白无故害自己，除非有人指使。

李洲贺把目光转向顾亓，眼中轻蔑未减，“我说这是谁呢，投靠李府不成又巴结玉芙蓉？让本少爷看看你有几分姿色竟然把玉芙蓉迷的神魂颠倒，寻思着也没我二弟出色，玉芙蓉你看上了他那一点？”

很明显是嘲讽的话，玉芙蓉竟忽略了嘲讽之意，陷入沉思掰着手指头数，“长得好看，声音好听，笑起来也好看，最重要的是脑袋很聪明。”

李洲贺变了脸，玉芙蓉究竟会不会听人话，还真的在这里数了起来，想到此行目的才不同玉芙蓉废话，“玉芙蓉，店里生意不错，还是有一个不识货的人，姑娘不像本地人，在下好心提醒，若是中了毒，旁边那条街有一医馆。”

英娘没有理会李洲贺，自顾自的吃，“老板娘，再给我盛一碗饭。”

“好嘞，不对我是老板。”

玉芙蓉走过去却被顾亓阻止，他还没忘刚刚是谁把刀抵在芙蓉脖子上，“我来。”

上前一步被李洲贺的人挡住，“生意都不做下去了，我看这店迟早关门大吉，要不卖给我们李家，也算是不浪费这么好的一个铺面。”

顾亓皱眉，“妄想。”他知道这家店对玉芙蓉来说意味着什么，也知道芙蓉豆腐对她而言有多重要。

玉芙蓉鼓嘴，有一万分不乐意，客满堂抢生意她不在意，李洲贺若是想打铺面的主意，绝对不可以！

“对！妄想！也不看看你那张冰清玉洁的脸，咱们小店配不上你们偌大的李府，要不我给你打一盆冷水洗洗脸，清醒清醒？”

躲在顾亓背后，玉芙蓉又怂又不甘示弱。

“玉芙蓉！”别以为他听不出来玉芙蓉言外之意，今天他新仇旧恨一起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