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响起，杨然站在最前排，动作与笑容都非常优雅，动作比以前更加到位，明显私下有加练过。

等四拍一过，杨然按既定路线往后退，和方秀晶换位置。

方秀晶状态不大好，舞蹈本来就有些跟不上，半拍的换步没换过来，径直撞上杨然，两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一群人顿时惊呼，杨然哎呀一声，气恼看着方秀晶，面上的笑全然敛起：

“学姐你怎么回事啊，临到要表演了状态还这样。”

方秀晶低着头，声音很低：

“对不起。”

她坐在地上，没忍住捂着脸小声哭泣。杨然一愣，随即皱眉：

“……学姐，我也没做什么，没必要哭吧？”

“别说了。”

李老师站在最外围，淡淡打断道：

“秀晶精神不好的话先别跳了，回去休息下，晚上再让珠月陪你加练吧。”

方秀晶低头应了一声，双手撑起身子站起来，一时体力不支，差点又摔倒。

周围惊呼一声，李老师皱眉：“这是怎么了？弄成这样？”

“我送她回去吧。”

何珠月站在一旁，忍不住说道：

“秀晶这几天没什么胃口，吃东西不大多，医生说她低血压要注意一下，现在正好我陪她去吊个葡萄糖。”

李老师淡淡看她一眼：“你走了谁指挥队伍？”

何珠月愣了一下，低着头没出声。

李老师环顾一周，视线停在君知渺身上：“这样，君知渺陪她去打葡萄糖吧。知道校医院在哪里吗？”

君知渺一愣，随即点头：“知道。”

“那你去吧，我看你练的也差不多了。”

李老师说完便走到音乐播放器旁边，将音乐停止重新开始。其他成员站回原来位置，跟着音乐继续练习。

君知渺扶起方秀晶，轻声说道：

“学姐，我们走吧。”

两人慢慢下楼，往校医院的方向走。

方秀晶一路沉默，君知渺也不介意，偶尔说两句注意脚下。

等到了校医院，君知渺敲开医务室的门，问老师道：

“老师，我朋友她低血糖，需要打一瓶葡萄糖。”

校医走过来，看了下方秀晶苍白的脸色，指了下旁边的座位：

“成，坐吧。”

老师进内屋翻药，君知渺扶方秀晶坐到位置上，指了下走廊的自动售卖机：

“学姐渴吗？要不要我去给你买水？”

方秀晶终于抬头，面带迷茫望着她，声音有些哑：

“……不渴。”

君知渺哭笑不得：“你这还叫不渴呢？声音都哑成这样了，在这坐一下，我去给你买饮料。”

她随即起身往外走，手机扫码完挑了杯橙汁。

回来时老师已经将葡萄糖的瓶子挂上去，嘱咐她们道：

“大概半小时就好，有事叫我就行。”

两人点头，等校医老师走开，君知渺将橙汁递给方秀晶。

方秀晶摇头：“我不想喝。”

君知渺没收手，朝她微微一笑：“喝一些，你的精神不好。”

方秀晶还是摇头，少女将橙汁搁在她面前，声音温柔：

“秀晶学姐，大家都很担心你。这么多关心你的人，你舍得大家陪你难过下去吗？”

“你看，虽然是关键时期，但你一出事，珠月学姐就想把舞蹈训练放下，陪你过来。”

方秀晶一滞，眼眶慢慢就红了。

“……我不是故意想害大家担心，但我很难受，我不知道生活有什么希望。”

见君知渺神情温柔，唇角勾着友善的微笑。方秀晶放松下来，眼泪掉的更厉害。

“我也受够这样的日子了，可是他不放过我，分手就好了。可是每次他又求我，堵到我班上，堵到我宿舍门口，拿很多人的手机给我打电话，疯狂求我。”

“我有一次狠下心，不管他怎么说都不为所动。结果他竟然割腕威胁我，他说谁都不喜欢他，他不如去死。”

方秀晶吸了吸鼻子，继续道：“他说他已经写好遗言了，只要他死了，大家会看到遗言，会知道，是我掐灭他活着的最后希望。”

方秀晶越说越崩溃，双手抬起想擦眼泪。贴有针头的那一边又被君知渺按住：

“学姐，还在输液。”

方秀晶更加崩溃，抓住她的胳膊，就像溺水之人抓住浮木：

“学妹，我该怎么办？！这样的生活完全看不到希望，我不知道怎么办……”

“让他去死。”

方秀晶一愣，流泪的眼眸呆呆看着君知渺：

“……学妹你说什么？”

君知渺琥珀眸微弯，就像不谙世事的无辜少女，声音温柔如春风：

“他爱死，就让他死。这不是我们能阻止的，生死本来就是自己的选择，我们都成年了，应该自己对自己负责，学姐你说对吗？”

方秀晶大脑一片空白，嗫嚅了半天，才想起自己要说什么：

“……那他的遗言要是被公布了？”

“法制社会，不是随便写个遗言你就要背负骂名的。大家都有眼睛和脑子，不会相信片面之词。”

君知渺将头发挽到耳后，横生优雅高贵之感。

“他不会真死的，他爱自己远远多过爱你。”

她说到这里，朝方秀晶眨眼道：“不信的话，我们来打个赌。”

何珠月一训练完就往楼下走。

方秀晶一离开，何珠月便担心的不行，碍于李老师在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只能等训练完再去找她。

何珠月给方秀晶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加君知渺又没有回音。何珠月烦的不行，算了下时间，觉得方秀晶应该是回宿舍了。

她握着手机往宿舍走，没走几步就在宿舍楼的偏僻角落看到许志远和另一个女生调情。

明明才分手几天，方秀晶憔悴得不成人样，许志远却光速泡上了其他人。

何珠月刚想装没看见，想起好友晚上抱膝哭的绝望表情，手指掐进手掌心。

许志远和新认识的学妹还在谈笑风生，就听到一个讥讽的女声响起：

“许志远，聊的还挺开心？”

正在调情的两人一愣，随即回头。许志远看到是何珠月后，厌恶地皱起眉头：

“我都跟方秀晶分手了，你来这里装正义使者，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