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络求见哈多桑，吃了闭门羹。

原因：他正与蛇女千赫论证几张古方。

但云络不知道，哈多桑是远近闻名的巫医，声名远播大齐，慕名求医的多不胜数，有点臭脾气实在是太常见了，不见他原是意料之中的。

他和我说后，我的暴脾气，是谁说要带我出诊的？就为几张破方子？从早论证到晩上，说的话这么不严谨，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一脚将他的门踹开。

哈多桑摆摆手，“你们稍等，千赫你继续。”

我气得七窍生烟，叫道，“云络，你揍他！”

云络都懵了，他不是你恩师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啊，何况他还有求于他。

哈多桑愣了愣，方道，“是圣——”目光在云络身上转了一圈，猛然想起曾答应的事，脸上露出一点赧然。“是小白脸啊！”

我一口老血喷出来。

哈多桑道，“千赫小姐，咱们先到这儿吧。”

千赫袅袅娜娜的行礼，“是，哈多桑大人。”

要多懂礼就有多懂礼。

只是路过我身边时，脸上的神情变得飞扬，“别仗着身份贵重胡作非为。当着外人的面，你给巫医大人没脸，你很有脸吗？”

我睨着他，冷冷的道，“我有没说过，让你在我面前把蛇尾夹好了？”

在我心里，你才是外人。

千赫柳眉倒竖，一甩袖子走了。

我气走千赫后，麻溜的的行到哈多桑身边，端茶倒水，揉肩捶背。

云络眼睛都瞪圆了，这个是刚刚要揍她恩师的人吗？

哈多桑压根就没发现我对他的态度有什么不同，或者发现了也无所谓，除了对治病救人，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我瘪了瘪嘴，幽幽的道，“哈多桑师父，我们都等了你半天了，你对千赫都比对我好了。”

哈多桑捋了捋半长不短的羊角胡，笑道，“千赫找到几张古方，其中药理相克，却又有奇效，我一时忘了时间，疏忽了。你的小白脸找我做什么？他的药方，我不是都给你了吗？只要按时服用，他的伤半年即可痊愈。”

我暗暗翻个白眼，你就不能不叫小白脸吗？虽然他脸很白。

云络脸火辣辣的烫，他觉得在玛依半年，连脸皮都蹭蹭的长。好在他戴着面具，谁也瞧不见。

云络抱拳道，“找巫医大人，是为了我一个亲戚。她几年前受了惊吓，后来就总是头疼，尤以忧思、生怒之时为重，平时倒没什么，只是渴睡些。太医院只说她受惊过度，魂游而魄降，以龙阴草入药养魂滋阴。”

哈多桑皱了皱眉头，“病人头痛时可有汗出？夜间醒起可有恍惚之症？平素可有瞬目乏困之症？”

云络，“......”一问三不知。

哈多桑大怒，“你什么都不知道，找我问的什么病症？”

云络脸涨得紫红，“我这就派人去问。”

我一个眼刀子飞过去。

哈多桑抽抽嘴角，果然女大不中留，一个小白脸，就把她的魂给勾去了。

哈多桑轻咳一声，“你让她注意一下，夜半醒起时，双手虎口玄关处是否有隐隐胀疼，一忽儿就消失了。”

云络急道，“巫医大人，她这病可要紧吗？”

哈多桑怒气又往上涌，“连病症都不清楚，我怎么知道要不要紧？”

眼角余光瞥见我瞪向他的眼，声音顿时怂了，“要是，要是查证出来，治起来也不是很难。”

云络，“......”

云络还待再问，哈多桑怒道，“好了，这么晚了，我该睡觉了。”

这时候想起睡觉了？我的暴脾气，我又想撸袖子揍人了。被云络拽了出去。

关上门，哈多桑气得吹胡子瞪眼，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水还没泼出去，胳膊肘就拐到南天门了。

第二天，我和千赫跟着哈多桑去出诊。

门外排了长长的队伍，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都把病攒到这一天生。

芝兰带着傅成衍跟在我身后，一双滳溜溜的小眼睛看哪哪稀奇。

初见傅成衍时，哈多桑神色不虞，“胡闹！带着个小孩子，你当是玩笑吗？”

我道，“他会背你给我的医书。阿衍，背给他听听。”

傅成衍软糯的声音娓娓背来，虽然磕磕巴巴，大多是白话，但条理清晰，目标明确，并且举一反三。

哈多桑的目光越看越满意。索性带在身边，认真教导。

没办法，他就收了两个弟子，一个对用毒情有独钟，对医术兴趣淡淡。另一个只对小白脸一心一意，对其他的漫不经心。

相形之下，这个聪敏好学的小孩儿就讨喜多了。

还嘴甜，一口一个爷爷，叫得他心都化了。

甚得他心。

他决定一定抢了这个小娃娃收作关门弟子。

至于那两个，随意吧，他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了。

我们忙忙碌碌了几天，哈多桑终于肯给我和千赫放天假。

我们决定去逸天酒楼吃顿好的。

酒过三巡，醉仙鸭迟迟没有送来。

李萧皱皱眉头，“去问问，醉仙鸭怎么还没上来？”

千赫撇撇嘴，道，“一只鸭子，也不知有什么好吃，大家竟然都抢着订。”

彼时，我正给傅成衍擦去嘴角的残渣，闻言轻笑，“就像一条蛇，也不知有什么好吃，大家还就要做成蛇羹。”

千赫腾的站起，怒道，“你说什么？”

我冷笑，“你听到什么，就是什么。耳朵也聋了吗？”

李萧头疼，有她们俩的地儿就没安生过，也不知他们斗个什么劲儿。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我抬起头，入目的先是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烤鸭，浓郁的烤香四溢飘散，明目张胆的刺激人的味蕾。

然后，就忽略了端盘子进来的临湘五皇子。

李萧瞪着鸭子，抱怨的道，“怎么这么慢？”手却不慢，一手掐了一个鸭腿，放在我和千赫的盘子里。

然后掐了个鸭屁股，放在傅成衍的碗里。

傅成衍，“......”

“我不要鸭屁股！”

“那你要什么？鸭腿是女人吃的！鸭翅是男人吃的！你才几岁？毛还没长全，不吃鸭屁股吃什么？”

傅成衍都要哭了。

“不是还有其他肉吗？”

李萧冷道，“前胸肉是给你爹的，后背肉是云络的！”虽然最后进不进他们的肚就另说了。

傅成衍道，“还可以再买一只啊！”

李萧道，“一只都这么慢了，再要一只，不得吃到天荒地老？”

傅成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