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是这世界上无所不知的神兽，白涸则是与它相反，白涸什么都不知道，它唯一的优点就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无忧无虑的，寿命比谁都长。

原先宁软软以为上古神魔没有几个剩下了，现在觉得白涸还活着也没什么奇怪的。

一谈到它，宁软软就觉得她哥有救了，因为这白涸浑身上下都是宝贝，哪怕它断掉的一根头发，都是延年益寿的好东西。

只是，白涸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当宁知春问沈星移白涸是什么的时候，沈星移几乎是不用想就回答出来了，可是当宁知春问沈星移白涸在哪儿的时候。

沈星移却是沉默了很久，宁软软看着他的脸从白到更白，就明白了，他一定是又使用了那种力量。

宁软软扶着沈星移到一边坐下，咕咕这时候也识相地没有挡着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个凳子让沈星移坐下。

“沈星移，你怎么了？”

宁知春还不知道沈星移的能力，所以当沈星移出现身体不适的时候，宁知春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苛刻了？

他们二人也只是刚从鸿蒙秘境回来，甚至在不久前，沈星移还在魔界中和宁软软一起浮沉。

他们刚经历了一场大难，就要让他们又重逢一场苦难。

这不是他们应该背负的事情，宁知春觉得宁家大有颓势将至的趋势，这一家子的老弱病残，最近他父亲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经常就消失了。

宁知春的心中无端忐忑不安，对着宁软软说道：“他要是不舒服，就让他回去修养吧，我知道你们两感情好，走哪儿都要跟到一起，可也不能这样。”

宁知春露出不太赞同的神情，宁软软严肃地点了点头，向她三哥保证道：“我会让沈哥哥好好休息的。”

在这时候，沈星移的眸子却亮了起来：“西园山，河狸洞。”

“河狸洞？”

宁软软愣了瞬间，觉得有些奇怪，这白涸虽然脑子不太好，但是他好歹也是神族后裔，对生活的地方要求还是挺高的。

这河狸洞，它是抢了河狸的地盘吗？

沈星移再次将那力量屏蔽，宁软软看到他这次的脸色比上次更差，警告道：“沈哥哥，你这力量，以后真的要少用了。”

宁软软看出来了，这或许不是沈星移恢复就能恢复过来的。

沈星移点了点头，就在方才，他也感受到了，若是要使用这力量，是以燃烧神魂为代价的。

若是他的神魂燃烧殆尽，轻则成为傻子，重则，再无轮回转世。

天道看似送了份大礼给他，可这份大礼背后，却是无尽的阴险。

沈星移缓了许久，才和宁知春说：“去西园山，河狸洞，白涸在那里，若是能取到它的角，或许能救四公子。”

宁知春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之后，拍了拍沈星移的肩膀。

看宁知春的样子，应该是准备自己去了，若是再保险些，估计会捎带上宁无珩，可是沈星移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于是在宁知春思索着要怎么去西园山的时候，他和宁知春说：“我和软软也去。”

“你们？”

宁知春只是稍稍犹豫，便说道：“也好。”

西园山是个宁知春没听过的地方，所以他才会如此地犯难。既然沈星移去，应当是能替他解决一些问题。

宁软软和沈星移参加过仙魔大战，如今在宁知春的心里也算是能独当一面了。

然而当沈星移出了琼山，走了三天却不知道往哪里走了的时候，宁知春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沈星移，你到底知不知道西园山在什么地方？”

面对他质疑的眼神，沈星移实话实说：“不知道。”

西园山这个地方，宁软软还是以前听过的，现在这个地方是不是叫西园山就不一定了。

当在某位城主的家中查询过九州图之后，宁软软几乎是可以肯定了，西园山却是没有这个地方了。

它或许改名了，或许沧海桑田一变化，将它送到了别处的地方。

现在他们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往北边走，可是就这么一路走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正当众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城主为了缓解气氛，安慰他们说：“此处往北山地不多，你们若是要找山的话，一处处地寻过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修仙的人，日行千里也不是问题。

在沉默了瞬息之后，宁软软向城主镇重地表达了感谢。

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也就只能这样了。

宁家的三兄妹带着个沈星移就这么一路翻山越岭，去找没有人知道的河狸洞。

琼山。

在宁软软他们走后，宁如华才从屋内走了出来，屋内的光线并不是很好，总是虚虚幻幻地铺盖了一层，并不能让屋内温暖起来。

那种光都是冷的。

宁如华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咕咕搀扶着他坐到了轮椅上，满目地担忧：“主人……”

他似乎是想劝劝宁如华，可是好听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咕咕在摸到宁如华空空的袖子时，忍不住地落下了一滴泪。

宁如华看着他，说道：“咕咕，我在我死后，你就回妖界吧。”

“主人你不要这样说，你不会死的！”

宁如华笑了笑，他心中明白，却是没有说什么话来反驳咕咕，他难得地变得温和沉静，却是让咕咕无比害怕。

“咕咕，我怕是等不到他们了。”

宁如华伸出一只手，那手上的肉已经消失殆尽，只剩下来森然白骨。

“再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去见我娘了。”

宁如华看着外面的太阳，嘴角多了几分笑容：“咕咕，你还没见过我娘吧，我娘很美，如果不是有人逼死她，收养你的人，恐怕就是他了。”

深红色的灵光在宁如华的手中汇聚，拢成了一束梅花，那梅花散开，落成了点点残红。

……

正如那位城主所说，往北的山地的确不多了，宁软软他们只翻找了四座山脉，便再第四座山的山脚下，发现了曾经属于西园山的碑文。

宁软软虽然和元衡去过很多地方，但也不是能记得每个地方的，就像这西园山，若不是在这里，宁软软也想不起来。

曾经的西园山繁华，有个十分有声望的世家住在这里，宁软软来这里的时候，灯火通明，夜里的灯像火一样一直烧到了山顶上。

然而现在，此处只有荒凉的杂草。

宁软软见了这周围的环境，更加怀疑白涸不会住在这种地方了，更别提什么河狸洞。

沈星移原本还想着再用一次那力量，却是被宁知春和宁无珩制止了。

沈星移已经为宁家付出很多了，若是为了报答当初的恩情，其实也早就足够了。

他救过宁软软这么多次命。

燃烧神魂并不是什么小事，稍有不慎，沈星移便会陷入深渊。

宁知春说：“挽灯已经将如华封印了，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已经到这儿了，就不必再让你干这种事。”

紧接着，他们就如同前几次那样，在西园山的四周一寸寸地查找那所谓的河狸洞。

结果，河狸没看见，却听到了婴孩的哭声。那哭声也荒凉的旷野中尤显凄凉，增添了几分毛骨悚然的感觉。

但是宁软软他们人多，他们不怕。

主要是心中有了依托，就什么也不畏惧了，宁软软毫不犹豫地朝着哭声寻找了过去。

哪怕这是山中精怪的圈套也没有什么，宁软软他们手中有剑。

宁软软都已经做好了打一架的准备了，结果山洞里竟然真的只有一个孩子，除了孩子之外，只有几只老鼠窜过。

四个人围着那孩子陷入了沉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涸？”

“不是吧？”

“白涸不是一只神兽吗？”

宁软软看着沈星移，虽然找到白涸很是让人惊喜，可是他现在变成了一个孩子怎么办？

而且，宁软软看不见他的角。

洞外方才被宁软软他们拨开的藤蔓在风中飘摇，孩子还在哭，在众人的目光下，宁软软将孩子抱了起来。

那孩子不哭了，睁着双赤红色的眼睛看了一圈，然后笑了。

“……”

有点可爱，不过他眼睛的颜色好让人熟悉。

宁软软看着沈星移：“沈哥哥，你不觉得这孩子有点眼熟吗？”

沈星移眨了下眼睛，几乎没想就确认道：“封盛。”

然后也没有多说什么，一剑刺了过去，宁软软本能地抱着孩子闪开了，等看到了三人不赞同的目光，她将孩子放了回去。

沈星移的确说过封盛会转世的话，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不长眼地又落到了他们手里。

但是，即便是这样，宁软软也无法对着一个孩子下手，哪怕他有着一双诡异的赤红色眼睛。

“那我走好了。”

宁软软走出了洞外，看着天空发了会呆，等到宁知春走出来的时候，宁软软才回了神。

宁知春将她抱进怀里。

“软软，这是为了修仙界。”

宁软软点点头：“哥，我只是在想封盛的话。”

“什么话？”

宁软软张了张嘴，紧接着，宁知春就点在了她的唇上：“如果让自己难受的话，那就不要再想了，那是他的阴谋。”

“折磨你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