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然假装不认识，认真地看简历，然后才说：“贾总，这人不合适吧？他是连雨的前夫，而我们和连雨可是打过交道的。”

“打交道”是委婉的说法。

“那都是老黄历了。”贾康大手一挥，想到一句刚学的诗，就得意地说，“既然他不计前嫌地来投奔，那我也不拘一格降人才！”

秦然继续浏览简历，假装不经意地问：“贾总，他为什么不在风辰集团工作了。”

贾康就笑着指点道：“你做事不错，就是人太闷了，对人际关系的复杂微妙不懂。”

秦然低下头，虚心接受“批评”。

贾康继续开导：“新闻里不都说了嘛，这连雨和成樾在一起了，这方觉但凡有点骨气，就不可能继续在成樾手下工作。”

秦然知道，贾康心意已定，再劝反会引起怀疑，就顺水推舟道：“从简历上看确实不错，名校毕业，还有大公司多年工作经验，媒体资源积累也很厚实。”

贾康受到肯定，很开心：“那当然，我们对外就说，是高薪从风辰集团挖来的人才，这也是宣传嘛！”

秦然点头道：“对，这样就能吸引更多的人加入我们，贾总就能聚天下英才而总之！”

“好！好一个聚天下英才而总之！这下我们天狼的转型更有希望了！”贾康激动万分，但又转而沉重，“说实话，公司的那些老人我是指望不上了，你们年轻人才是公司的希望。”

秦然谦虚道：“他们跟随你这么多年，也是有功劳的。”

贾康不屑道：“我也没亏待他们啊，文田的能力能做副总裁吗？我还是让他做了。但他现在做什么？私下里笼络一批人，反对我！”

秦然安慰道：“他们是怀念过去的轻松日子，规规矩矩做生意，不是每个人都能适应的。”

贾康生气道：“现在上面抓的这么紧，黑社会也不好混啊。我带他们转型，是为他们好啊，安安稳稳过日子，老老实实做人，不好吗？”

秦然说：“这就是我之前讲过的路径依赖，他们习惯了以前的方式，改变不容易。”

贾康发狠道“既然换不了脑子，那只有换人了。”

…………

秦然知道，和方觉碰面不可避免，他决定主动出击，约见了方觉。

方觉无比惊讶，全国到处找，没想到人就在江州，兴奋道：“皮牙子，你让我们好找啊！看到你没事，我太高兴了！”

秦然冷静地说：“觉子，我们要成同事了！”

方觉投的简历太多，纳闷道：“什么同事？你在哪工作。”

“天狼贸易公司。”

“你怎么在那工作？你是天狼帮的人？”方觉乱投简历时也没想什么，现在听到要被录用，倒很介意。

“是天狼贸易公司。”秦然强调。

“都一样！你快点退出来，我们重新找工作！”

“我一开始也不想让你加入，但后来想，你加入天狼贸易公司，对你、对公司都有好处！”

“得了吧，你还不了解我妈，她知道的话，第一个饶不了我！”

“让你做天狼贸易公司副总裁，你愿不愿意？”

贾康早想让秦然做副总裁，来制衡文田。

秦然因有重任在身，不想太显眼，就找理由推辞掉了。

但秦然细想，天狼贸易公司早晚要走上正道，正常发展，现在想办法让方觉做副总裁，之后让他掌舵天狼贸易公司，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这也算是他的一点私心，毕竟是自己的好兄弟。

方觉难以置信地看着秦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让我做副总裁？真的？”

秦然点头：“但有个条件，我们俩在公司必须装作刚认识，慢慢熟悉。”

“为什么？”

“很快你就会明白的，眼下你按照我说的做！你先在公司做宣传主管，我暗中运作，很快就能当副总裁。”

如今，秦然明显比方觉成熟、沉稳，这让方觉不自觉地信任，而且副总裁的诱惑也太大了，方觉点头同意：“那好，但你也不能跟我妈说这事！”

“那是当然，你见到我的事，暂时保密，别跟任何人说。”

“好！”

…………

另一边，文田找到陈生，见面就嘲笑：“哎呀，没想到，当年风光无两的风辰集团总经理助理，竟然沦落到敲诈勒索的地步。”

陈生知道文田约他肯定有事，就不动声色地听着。

文田继续道：“要不是那几个小兄弟跟我说，我都不知道你找我要人，是去搞这些偷鸡摸狗的事儿，太跌天狼帮的份了！”

陈生就问道：“你约我出来，就是为了嘲笑我？”

文田摆摆手：“非也非也，我是想帮你。”

“你有这么好心？”

“那当然！我不知道你和贾总之间有什么交易，但我看得出，贾总一直在敷衍你。”

陈生敏锐地嗅出了别样的味道，反问道：“怎么？你和贾总不是一条心？”

文田叹气道：“是有人变心了，忘了兄弟们的初心。”

陈生隐约猜到文田的心思：“也许是受别人蛊惑，迷了心窍呢！”

陈生还是替贾康兜着点，把问题都推到秦然身上，而且他也不喜欢秦然，每次见贾康，身边的秦然总是神秘莫测，感觉怪怪的。

文田就看中了陈生的这股子聪明劲，拍案说道：“明人不说暗话，我找你，就是合作做件大事！把蛊惑的人做掉。”

文田现在更佩服陈生了，确实是聪明人，随口就提出了好建议，不要明目张胆地反对老大，而是清除老大身边的坏人。

等贾康身边人被清楚了，那时候想怎么干，还不是他说了算。

文田得意地想着。

陈生冷笑道：“对我有什么好处？”

文田不绕弯子：“到时候，你管天狼贸易公司，我管天狼帮，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合伙赚大钱！”

陈生追问：“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文田笑道：“你们这些文化人，就是麻烦，凡事都思前想后，不敞亮。”

陈生提醒：“我想，你找我，应该就是看中这点吧？”

“要说这做生意还是离不开你们文化人！说实话，要除掉贾康……”文田不小心说漏了嘴，倒也不遮掩，笑了笑，继续说，“其实你屁用没有，但我也不是没眼光的粗人，这后面天狼贸易公司一大摊子事情，得有人料理啊，我是管不了，也懒得管，所以就想请你来接手。”

陈生冷笑道：“说白了，我不过是摆在台面上傀儡，你在暗中操控。”

文田鼓起掌来：“就喜欢你这样敞开了说话。放心，我不会亏待你，薪酬随便你开，这可比你去敲诈勒索强多了！”

陈生还在思考。

文田就提醒道：“我可听说，你父亲也在江州，贾康应该还不知道吧？”

“你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贾康曾让我悄悄找过他，但一直没找到。不管你们有什么过节，除掉贾康，对你和你爸来说，都是好事！”

文田自信地伸出手，寻求“合作”。

陈生果断伸出手，和文田的手紧紧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