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素道：“好在邓羌现在也不敢冒进，两边还在僵持当中。咱们现在即便是到了荥阳，也无法越河去对面参战。北豫州现在的兵力虽然不少，却大都不是道坚一手带出来的，真要作起战来，未必能发挥出多大的战斗力来！”

何靖等人都点头称是。

刘牢之笑道：“豫州兵孱弱，这是多年的积弊，并不是到现在才有的。从谢氏执掌豫州开始，豫州军对北方的胡族，就鲜少胜绩。这些士卒对胡人骑兵有惧怕的心理，那也是合乎情理的。我们也不能指望这些人吃几天好饭，训练几个月，马上就能成为百战的精兵。想要成为精锐的部队，没有别的办法，多参加战事，多打胜仗，这心气自然也就起来了！”

何靖皱眉道：“打仗可是要死人的。”

刘牢之点了点头：“是啊！没有人是天生不怕死的，也没有谁是天生的万人敌。我这些年带着手下的部曲转战各地，鲜少有败绩，不是我们天生强大，那都是用敌人的鲜血喂出来的。等打上几次胜仗，活下来的老兵，就是精锐了！”

高素、何靖等人听了，都觉得一阵心寒。刘牢之虽然号称爱惜士卒，其实骨子里却是嗜血好战的。为了磨炼士卒，他竟然不惜主动参与那些看起来对自己无甚益处的战事。

“真应了你那句话了，‘不怕死的人才配活着’！”高素叹道。

刘牢之笑道：“真要有办法，你以为我喜欢用这些窝窝囊囊的溃兵！这些人在部队之中混的时间长了，难免会沾惹上不少坏毛病，反不如新招募的人好用。不过现在淮北各地到处缺人，我也不能四处招募士兵，让地方官府缺乏劳动力！”

王荃、胡琏对视一眼，有些不以为然。他们都是军将之子，从来考虑的都是如何扩大手里的兵马，至于地方官府缺乏劳动力，粮草难以自给？那是军府考虑的事，可跟这些军将没有关系！

几个人谈谈说说，也没理出个头绪来。北方虽然出现了变故，不过大家都不认为邓羌有能力威胁燕都的安全，所以现在就言要北上，有些操之过急了。刘牢之其实也没有下定决心，刘建近期就要领兵北上高平，但是兖州初定，其实是难以支撑得起这么多的兵马的。至于刘建部到底驻扎在什么地方，到时候爷俩可以好好交流交流。

吕涛和陈擎听说了刘牢之准备带兵北上，便主动跑来找刘牢之请战。吕涛多年来留守寿春，并没有捞到什么功绩，这次被提拔为一军之主，军中的将士颇有微词。吕涛自己也是憋了一肚子气，想要证明一下自己。

刘牢之不欲当着众人的面决绝他们，便留下高素等人继续训练，带着吕涛他们一起往营外走去。直到外人听不到三人说话，刘牢之才对两人道：“且不说现在还没定下来是否要北上作战。即便是要北上作战，像你们这些新编练的军队也派不上大用场。淮北是抗胡前线，在这里早晚都是要上战场的，你们不用心急。”

吕涛看了陈擎一眼，有些不甘心：“郎君，豫州的兵马虽然是由败兵整编的，但他们都不是新兵。成军以来，我们刻苦训练，已经有很大的改观了！”

刘牢之不悦地道：“即便我们与燕国作战，也不会选择大兵团作战，而是会使用骑兵突袭。豫州骑兵本来就少，何况这些日子并没有训练骑术，他们对我们的作战方式并不熟悉！”

刘牢之又转头对陈擎道：“陈军主，你的部下都是北伐的溃兵，虽然已经训练过半年多，却大多数都是步兵，很多人连基本的骑术训练都没有进行过。我不能现在就把他们送上战场！不光是你，刘成之、林飞、陈爽部都一样，在军队完成训练之前，只能坚守自己的防区，没有其他作战任务。”

陈擎无奈，只得答应了下来。

吕涛听说连陈擎部都无法北上作战，自己这等新练的兵马，就更加争取不到了。当下只能告别了刘牢之，跟着陈擎一起，回到军营里面继续练兵。

这两人一走，刘牢之回到了“新兵营”，高素等人连忙凑了上来。刘牢之笑道：“这两人不甘寂寞，想要北上作战。现在这天越发热了，可不是作战的好时节。除非邓羌主动过河挑衅，否则我们不会主动去寻他作战！”

高素连忙赞道：“这才对呢！我们不能打了两场胜仗，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和秦军作战，还是要慎重，最好选在河南。我们拒城而守，更加容易些！”

王荃也道：“才卿说得是。我们现在想要渡河作战，还有些困难！”

刘牢之点了点头。除非河北的战场形势出现了一边倒的局面，否则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与邓羌大动干戈。说起来，刘家兄弟现在手下的兵马不少，只是超过一半的兵马乃是新附，人心不稳，难堪大用。

几个人正说着，孙乾跑过来禀报：“郎君，从洛阳来的军官团，到了！”

刘牢之喜道：“好，好！我们都一起去见见吧！”

去年刘牢之截获的那批北伐溃兵，刘牢之拣选了士卒，编练成军。屯长以上的军官，则全被送到了偃师城内去训练。这次遴选的三千名士兵，刘牢之只给他们选了幢主，这基层的军官，就要靠这些人来补充了。

这些溃兵的军官们，在洛阳经过了七八个月的训练，这个时候的精神面貌，与先前早已经不同。年前的时候，刘牢之为弓皓军选了四十八在军官训练中表现最优秀的人。这次刘牢之又选了九十个人，“军官集中营”中的军官，已经安排了大半了。

高素、何靖等人听了，连忙靠了过来。刘牢之虽然给他们每个人分配了士兵，却不肯配给基层的军官，这些时日这些将二代虽然努力地练兵，却难以取得什么成效。如今军官来了，他们自然想要挑到自己心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