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是一个平时没怎么说过话的老汉，又干又瘦，一只眼睛、一半鼻子、一只耳朵都没有了，不用说，这也是拜“秀水五杰”所赐。

“他叫黄翼，当年江湖人称‘玉面小飞侠’，因为替一对母子抱打不平，得罪了‘秀水五杰’，被他们施毒计残害，失去了左半边的眼、耳、鼻、手、足，他们称他为‘半条人棍’。”矮个男人向邱索解释道。

“‘半条人棍’！”

光听这名字都够让人惊骇的。邱索只当他失去了眼、耳、鼻，没想到，他连半边的手和腿也没有了。

真是人间惨剧，骇人听闻！

邱索心里无名怒火腾一下起来了，妈的，世上谁人干得出这种摧残别人身体的事情啊！“秀水五杰”真是畜生不如！

“黄大哥，有什么计策你说。”瞎眼老太太问道。

“半条人棍”黄翼嘴唇发抖，牙齿打颤，看上去十分激动，他哆嗦了半天，咬牙切齿地从嘴里蹦出八个字：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这八个字一出，石屋里顿时像炸锅了一般，这些平时沉默寡言、忍气吞声的残疾人，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对，就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要让那帮畜生不如的东西，也尝尝我们这些年受的苦难！”

“我双目失明四十年了，我也要亲手剜了他们一双眼睛！”

“我双手没有了，但我一直在练习用双脚拿刀，不为别的，就为到时候能亲手砍了他们一双手。”

“我双手双脚都没有了，哈哈，我还有嘴，幸好一口牙齿还好，我就是咬，也要咬断他们双手双脚。”

……

邱索看向瞎眼老太太，她那黑洞一般的“窟窿眼”里又流出黑色的泪水了。

“大家静一静，我要的是计策，而不是折磨人的手段！这些手段等我们抓住了那五个恶贼，有的是时间让你们去实施。但是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把邱索这孩子安全的送到左院去！你们也知道，那五个恶贼有很多狗腿子埋伏岔路口左侧的路上，任何人胆敢靠近，他们都会截杀。”瞎眼老太太说道。

“狗腿子？”邱索疑惑。

“是的，那五个恶贼有很多手下，都是打手，武功也不弱，埋伏在去左院的路上。你如果在狗腿子身上耗费的精力太多，等你到了左院就没有精力对付那五个恶贼了。而且，那五个恶贼一得到消息，肯定会加强防范，你想杀他们就不容易了。”矮个男人解释道。

“对，邱索，以你现在的武功，只能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一招，最好是能在他们不知不觉间进入左院，暗中刺杀他们。不要觉得手段不光彩，那五个恶贼罪有应得！”瞎眼老太太说。

邱索点点头，站起来边走边思考着。

油灯昏黄，空气凝重。

石屋里又陷入了寂静，“残尸”组织的其他成员也大都无计可施——他们已经被仇恨折磨得失去理性思考的能力了。

“要不，我们去把那些狗腿子引开！”

胖女人突然提议道。

“不妥。那些狗腿子不下二十人，我们能引开多少呢？而且，他们常年有一半是守护在左院附近的，这些人我们引不开。”矮个男人说道。

“我有计！我有计！我有计！”

众人一看，发现说话的又是“半条人棍”。

胖女人没好气的说：“黄大哥，你就先别说你那些折磨人的手段了好不？等我们把那五个恶贼抓回来你再好好想！”

“不！我有计，是真正的计！”

“半条人棍”狂热的、急切的说道。

“哎呀，黄大哥，你一向答非所问，浪费我们的时间，有什么用处呢！还不如让我们安安静静地想个办法！”矮个男人不耐烦地说道。

听了这话，“半条人棍”那一只眼里的光芒散去了，似乎有些失落。

邱索说：“候大叔，你就让他说吧！或许他真的有妙计也说不定啊！反正我们一时也想不出办法。”

矮个男人说：“好吧，老黄，你说，你说，有什么妙计你就快说。”

“半条人棍”的嘴唇又开始哆嗦起来，哆嗦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众人也习以为常了，都摇摇头。大家伙儿其实并没期待他真的能说出什么好主意来。

邱索倒是对这个“半条人棍”很感兴趣，总觉得或许他能有惊人之语，所以一直关注着他。

过了半天，“半条人棍”终于说出两个词语：“化妆，人皮。”

众人都是一惊，接着石屋里就一片大哗。

“对呀！运用化妆术，我怎么没想到！”

“老黄说的对，化妆潜入，不费吹灰之力。”

“是啊，当年我们‘甘凉五娇’的人皮面具独步天下，现在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大姐，我们就用化妆术和‘人皮面具’吧！”

瞎眼老太太也是大为惊喜，她不住点头说：“对对，化妆和制作人皮面具是我们的拿手好戏！哎，多少年了，我们湮没在无尽的尘埃里，都忘了自己曾经也以这些手段纵横江湖、名满天下！”

胖女人留下眼泪说：“我早都不敢照镜子了，更别说化妆！我这副鬼样子，连自己看了都害怕！”

“五妹，我们何尝不是如此啊！不过，今天我们就重新拾起丢了几十年的技术了！要让江湖上的人再次见识我们‘甘凉五娇’的绝技！”瞎眼老太太略显激动的说。

“对，姐妹们，今天我们‘甘凉五娇’就重出江湖！你们准备好了吗？”胖女人大声喊道。

“准备好了！”石屋里响起一片应和声。

她们倒讨论的热火朝天，又是“重出江湖”，又是“绝技再现”，但都把邱索给遗忘在一边了。

邱索一脸懵圈的看着这群平均年龄五十多岁的“甘凉五娇”们在欢呼雀跃、激动流泪，只能小声的问身边的矮个男人：“候大叔，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化妆’、‘人皮’啊？”

矮个男人哈哈一笑：“当然是给你化妆，制作人皮面具了。”

邱索不解：“候大叔，化妆潜入我懂。但‘人皮面具’是什么？”

“人皮面具嘛，哈哈，你等着瞧好了！保证效果惊艳！岂不闻江湖上有‘五娇绝艳，鬼神难辨’之说么！”矮个男人颇为骄傲的说。

“‘五娇绝艳，鬼神难辨’？”邱索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