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书婠始终看着窗外，下班的高峰期，路上不如之前那样畅通无阻，正缓慢通过一家五星级的酒店前面。

圆形花坛旁的小道上，一对男女正往酒店大门那边走着，男人穿着过时的红色低裆裤，看着很是不整洁，他搂着穿着长裙的女人，时不时的亲她几下，并不在意大众的视线。

聂书婠饶有兴致的看着，思索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来拍下了那对男女的脸。

祁斯晋听到快门的声音，转头看向她，车外车水马龙并无什么特别的，不过不远处的那家酒店还算是有名。

聂书婠将照片放大，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果然是她认识的人，低骂了一声渣男，再看向祁斯晋的时候，表情明显很不对劲。

祁斯晋一挑眉，他又做错什么了？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聂书婠咬牙切齿的说了句，将手机丢进了包包里，又补充道：“除了我爷爷。”

莫名背了一口大锅，祁斯晋又好气又好笑，“你也不能一棍子就将我也给打死了。”

聂书婠哼了一声，偏过头不再看他，仔细想来，祁斯晋还算是个厚道的人，没有那些豪门公子的坏习惯，甚至连一点花边新闻都没听到过。

想到这里，她就皱了下眉，连带着表情也有点玩味，祁斯晋这都多大了，好像连恋爱都没谈过。

“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

祁斯晋看着聂书婠表情变来变去的，猝不及防的听她这么一问，想起20多年来的恋爱史，陡然有些不自在了，“小姑娘家的，问这个做什么。”

聂书婠还是头一回见到他这么别扭的样子，一时没忍住就笑了出来，听在祁斯晋耳里，就有点取笑的意味。

他心中郁结，这么大了还没谈过恋爱，这是因为谁啊，还好意思在这里笑。

好歹是面对过几千人都不怯场的人，祁斯晋很快调整过来，慢悠悠的说道：“不急，该有的都会有。”

聂书婠赞同的直点头，这么个单身贵族男摆在这儿，世上优秀的女孩子那么多，总会有看对眼的时候。

不过聂书婠并不热衷于祁斯晋的爱情史，她的注意力很快回到那对男女身上，“你刚刚问我在拍什么，就是这个。”

她拿出手机上的照片给他看，因为正在开车，祁斯晋只瞥了一眼就将视线收了回来，不过还是看清了上面的人，“这是谁？”

“是我爷爷的表舅家那边的亲戚，关系离得可远了。”聂书婠重新将手机放回书包，非常不能理解这些远房的亲戚关系。

“前不久，这个人和他妈妈去了我家，张口就是向我爷爷要一百万，说是要定亲了，给女方的彩礼钱。”

聂书婠说完，眉头又皱了起来，“他家本来就不富裕的，你说什么彩礼钱竟然要这么多。”

祁斯晋却是没什么情绪，在他看来，彩礼钱是再多都不算多的，何况只是区区一百万，他冷静的分析道：“或许是他看上的是哪家富商的女儿，故意开这么多，就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

“才不是。”聂书婠一手合拳，重重的在掌心拍了一下，很是气愤的说：“女方是很普通的家庭，他们只是借这个由头拿钱，除了彩礼钱，剩余的还可以在县城里买套房子。”

祁斯晋看她气愤难当，无奈摇头，“你爷爷把钱给了他们，你觉得心疼了？”

“怎么会！”聂书婠急得差点跳起来，“那是我爷爷的钱，该怎么给该由他来做决定。”

祁斯晋怕她撞到，伸手按住她快要碰到车顶的脑袋，顺毛似的捋了下她耳边的头发，“那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聂书婠微微低头，如同泄气的皮球，嘟囔道：“我是气他们骗我爷爷，我爷爷心地善良，他们要钱就给了，从来也不去打听一下是不是真的。”

她只要想想，那些拿了钱回去的人可能会在背后贬低爷爷，她就觉得难受。

祁斯晋又安慰的摸了摸她的头，“你爷爷是个聪明人，有些事不去深究，不代表他不知道。”

聂书婠抬头，“你的意思是？”

“就像你说的，他很善良，面对找上门来的亲戚，他会不忍心看他们低声下气，更不可能去回绝，索性就不去纠他们的对错了。”

聂书婠听完，叹了口气，“可能吧，我事后知道那些人有问题，也没有拆穿，怕伤了我爷爷的心。”

祁斯晋抿紧了唇，他总觉得，聂书婠不该为了这些事情烦恼，她就该每天开开心心的。

“以后遇到事要及时告诉我，不要憋在心里。”

“知道了。”聂书婠摆了下手，接着把糟心的事情说完，“照片上他搂着的女人，不是之前说的那个要订婚的人。”

“嗯？”祁斯晋语调上扬，能左右她情绪的事情怎么这么多。

聂书婠两手握紧了拳头放在腿上，“他之前给我们看了照片的，我不会看错，哼，当了骗子还不知足，还要当渣男。”

祁斯晋很想说，其实她不用为这种事情气恼，毕竟那人与她并不亲近，可看她气呼呼的样子，算是上了心了，这个时候要是让她别理，反而让她心里不好受。

他思来想去的，选择了最幼稚的一种做法，陪她一起骂渣男，“确实很渣，他会孤独终老的。”

“不，他会不孕不育子孙满堂，老了坐在轮椅上还要看到他的妻子抱着别的老头跳舞，气得他想打人都没办法，最后郁郁而终！”

祁斯晋沉默了，难得的没有应和她，她这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

车子在聂家大门前停下，聂书婠看着不远处祁家住所的锥顶，问道：“你要回家吗？”

祁家的大洋房是祁家父母在住，祁斯晋成年以后就搬了出去，鲜少回来，聂书婠也很少能在这边见到他。

祁斯晋半点没有犹豫，摇头道：“不用。”

“要去我家吗，我爷爷应该在家里。”

聂书婠指着已经敞开的大门，祁斯晋这回倒是沉思了一下，面色似有些为难，“我下次再来拜访他老人家。”

“那也行。”

聂书婠边说着边解开安全带，毕竟是掌管那么大公司的人嘛，和祁斯晋待在一起，总觉得是耽误了他的时间。

“婠婠。”在聂书婠要推开门下去的时候，祁斯晋探身过来握住了她的手，“别难过。”

他的手心温热，关切的神情让人安心，聂书婠坚定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