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斯晋的脸上仍是惊魂未定的表情，他定定的看着她，“我以为你对花过敏。”

“没有啊，只是气味有些冲鼻子。”

聂书婠摇头，将花捡起来，拍了拍上面沾上的灰尘，因为他扔的时候力气有些大，好几瓣花瓣都缺了，看着不太美观，她整理了一下包装纸，试图让它看起来漂亮一些。

祁斯晋垂眸看着她，“你刚才看起来很难受。”

“牙痛。”聂书婠皱紧眉，闭着嘴巴仰起头给他指牙齿的大概位置，“就是这里有颗蛀牙。”

“糖吃多了？”

“应该是的。”聂书婠应了一声，想起一件事来，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不是说下午要回老宅吗？”

祁斯晋的日程表里就没有回老宅的计划，全为了聂老爷子不要再要求她罢了，现在听她提起，只好说道：“有些事情耽搁了，改天和我父母一起再过去。”

“哦哦。”

聂书婠点点头，跟他说了句再见，抬脚就往车那边走，祁斯晋拉住她的手，被她一把甩开了，反应有些大，两人皆是一愣。

聂书婠明知自己做得有些过了，可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谁让你来拉我的。”

她语气生硬，可眼睛都不敢往他那边看了，祁斯晋一言不发，直勾勾的盯着她，直到她受不了败下阵来，小心翼翼的问道：“我是不是把你给打疼了？”

“你说呢？”

聂书婠好像还听到他冷哼了一声，她抿了抿唇，更加不自在了，“我不是故意的。”

看喜欢的女孩，对方说话的时候声音小一点，就有种受了委屈的感觉。

祁斯晋不再逗她了，抬手想要揉揉她的脑袋，她下意识的往那边偏了一下，触及到他变化的细微表情，硬生生的站住了。

温热的大手落在自己头顶，聂书婠莫名的有些紧张，明明不久之前他也这样碰过自己，但那时她顾着看花了，根本没反应。

她暗自想，大概是她潜意识里对她就没有戒备心吧，所以连躲开他的动作都是刻意的。

“带你去医院？”

“啊？”

祁斯晋虚空的指了下她刚才说有蛀牙的位置，“看牙。”

“哦哦，可以可以。”聂书婠也不想再这么痛下去了，时不时的来一下，那种感觉能瞬间痛晕过去。

祁斯晋满意的点了点头，聂书婠也不清楚他是怎么个意思，但就现在而言，还挺愿意跟他呆在一起的，于是抱着花跟在他后面上了车。

到了医院，聂书婠才想起牙科的检查治疗程序，她回过头看着认真听牙医说话的人。

虽说从小在他面前出的糗事不算少了，走在路上摔一跤把裤子摔破这种事情也有，但要当着他的面做口腔检查，她想象了一下自己的那个丑样子，还是有些不自在。

“你出去。”

“嗯？”祁斯晋微挑眉，有些不解。

“你又不看牙，你出去。”

祁斯晋垂眸，她嘴唇紧紧抿着，是故意装凶时才有的样子，眼睫却不停的眨着，忐忑的情绪泄露无疑。

他接过她一直抱在怀里的花，“我在外面等你。”

门被打开又关上，聂书婠松了口气，一扭过头来，就看到医生一脸了然的表情，有些打趣似的笑着，“男朋友陪同一起来的女孩一般都这样。”

聂书婠满头问号，“什么？”

“你们这是刚谈不久吧，还顾忌自己的形象，再久一点就没那么多忌讳了。”

聂书婠这才明白她这是误会了，可面对陌生人，又觉得解释都是多余的，干脆也没作声，礼貌的笑了笑。

她的牙齿坏的不厉害，补了个牙，没费多少时间就完成了。

医生说了句聂书婠从小听到大的话，“少吃糖勤刷牙。”

以前吃再多糖也没事，聂书婠心存侥幸，随口一说，“我吃完糖马上就刷可以吗？”

医生扫了她一眼，眼里暗含深意，似乎在问，你觉得呢？

聂书婠不自觉的舔了下牙齿，乖乖的点头，“我知道了。”

祁斯晋在门口等着，她出来时苦着一张脸，表情纠结，他已经猜到了个大概，“补好了？”

“嗯。”聂书婠点头，手伸进包包里，掏出了一大把五颜六色的糖，她深吸一口气，将糖一颗不剩的全丢进了垃圾桶里。

她从小到大忌口的食物就很多，喜欢的食物基本没有，也就是这些甜腻的糖合她心意，现在要舍弃，可想而知下了多么大的决心。

祁斯晋摸摸她的脑袋安慰她，“为了牙齿好。”

聂书婠叹了口气，抬头看着他说道：“你这个语气好像我爷爷啊。”

“……”

聂书婠缩了下脖子，赶忙转移了话题，“我有点累了，快回去。”

牙科在五楼，两人进了电梯，聂书婠贴在墙边，用手在他拿着的花上划来划去的，看上去非常无聊。

祁斯晋正想开口与她说话，电梯停在三楼，有个熟悉的人站在外面，看到他们似乎怔了一下，而后才抬脚走了进来。

聂书婠低着头没察觉到，祁斯晋不动声色地往她那边挪了一步，手放在她腰后搭在横栏上，姿态很是亲密。

沈观行见状，微微一笑，叫道：“婠婠。”

聂书婠猛的抬起头，就发现沈观行不知什么时候进了电梯，她有些懵的看向身边没什么表情的祁斯晋，顿时有些结巴，“阿，阿行哥。”

很快到了一楼，沈观行率先走了出去，聂书婠苦恼的扶额，跟着跑了出去，单落在后面的祁斯晋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咬了咬牙。

“阿行哥，我不是故意瞒你的，给你打了电话后不久，华艺的老师就让我去文化馆面试，结束后我牙齿痛，就跑到医院里来了。”

她语速飞快的说了一堆，可事实上沈观行半点都没有不高兴的意思，虽然在医院见到她确实很惊讶，第一反应就是以为她身体不舒服，可她神色如常，并没有不对劲。

“没事的。”沈观行低头看着她，“还痛吗？”

“已经补好了。”聂书婠咧开了嘴巴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你来医院是做什么呢？”

“有个朋友住院了，刚好要去的书店在这附近，我顺便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