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光线很暗，只开了一盏淡橘色的输液灯。

夏梨自己推着轮椅的轮子进去，在地面发出轻微的“吱吱”声。

麻醉时间已经到了，但厉北川还是闭着眼睛，胸口有规律地起伏，在橘色灯光下，脸色看起来还是有点苍白。

夏梨来到床边，不由得去看厉北川的手。

他的手被层层的纱布包裹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是看这纱布的厚度就已经够吓人的了。

她又忍不住想：如果、如果受伤的是她就好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看到藏着厚重纱布的手微抬了下。

夏梨立刻看向厉北川，只见厉北川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目光直直地望着她，眼神温柔又深沉，仿佛再看什么稀世珍宝。

夏梨刚要问他感觉怎么样，还没开口，厉北川先说话了——

“脚怎么样了？”

大概是因为太久没说话，厉北川的声音很沙哑。

夏梨莫名眼眶一酸，咬了下唇嘟囔：“都什么时候了，还关心我的脚……”

厉北川抿唇淡笑了下，说：“这什么时候？为什么不能关心你的脚？”

夏梨咽了口酸酸的唾沫，回答道：“我的脚养几天就没事了。厉北川，你、你知道自己的手的情况吧？”

“嗯。”厉北川眼底的笑意淡了些，但看起来还是很风淡云轻。

夏梨不知道他现在的轻松是不是装的，但她心里满是心疼。

她鼓起勇气说：“厉北川，如果你的手……真的不能恢复到之前那样的话，我、我、我就……”

夏梨说了半天“我”，但迟迟说不出接下来半句话。

她心里，还有一点挣扎和犹豫。

厉北川深深看了眼夏梨，似作无意地问：“你就怎么样？嫁给我，一辈子照顾我吗？”

夏梨闭眼一咬牙，两只手一握拳，说：“对！”

厉北川一愣，显然他也没料到自己随口一说的话，夏梨居然真的说了“对”。

他迟疑了两秒，确认道：“你说真的？”

“是。”夏梨郑重点头，说：“我说真的。答应别人的事，我不会反悔的。如果你的手真的出什么事，我一定贵对你负责，照顾你一辈子的！”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厉北川为她付出这么多。

夏梨说完，像是鼓励厉北川和她自己一般，想去伸手握一下厉北川的手。

但她想到这是无菌病房，又收回了手。

只是她的手刚往回缩了一点，下一秒厉北川那只没受伤的大手忽得抓住了她的手指，将她的手一点一点，慢慢拉向他的胸口。

厉北川只穿了一件又薄又宽松的病号服。

夏梨的手把他抓着按在他胸口。

“嘭嘭嘭——”

她可以感受到厉北川强有力的心跳。

他的心跳……跳的很快。

夏梨错愕地抬眸，正好撞进厉北川深色的眸子里。

“感受到了吗？”厉北川嗓音低哑却认真地说：“它跳的很快，说明它相信了。你不可以骗它。”

“它”是指厉北川的心脏。

夏梨眼眸微动，四目相对，她觉得自己也被厉北川的心跳传染了，她的心跳也一点一点，失了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