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微如蝼蚁

当初，默默初初坠入凡尘，变成一只羸弱的猫咪。

只是因为第一次下凡执行任务出现了些意外，造成自己受伤变弱，只能附身于一只将死的猫咪身上在凡尘苟活。

刚开始，它确实没打算与这凡尘有任何联系，只要他养好了伤，恢复了元气，他便能及时回到那记忆之城，做回一个逍遥快乐的小神仙。

只不过，遇上了木棉。

木棉的出现，改变了默默原有的人生轨迹。也说不上到底是因为木棉天长日久的关怀，还是因为初初第一眼的惊艳。反正，木棉把默默放在了心间，而默默也把木棉装进了心里。

默默甚至觉得，就这样在凡尘过完一辈子，也挺好的。

但他终究不属于这凡尘。

伤好之后，他与记忆之城的联络便已无碍，可是却依然逗留在凡尘不愿离开。

直到东窗事发，被强制召回。

故而，默默才会走得那么突然，把木棉扔在那九王府，粗粗交代了一声便走。

还好，他在离开之前，似有所感，提前布置好了一切。

他给叶恒的云书，只有一半，目的就是为了牵制他，但彼时的他却并没有告诉叶恒云书只交给他一半的真相。

他知道云书会示警，故而，若是木棉有事的话，他能第一时间接到消息。

原本，默默以为叶恒会是那个遵守信义之人，留下这一手也只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却没想到，木棉真的危在旦夕，他真的收到了云书的示警。

说起这云书，在凡尘流传得广之又广，都说是谣言，也有说是仙人之物。

而默默恰巧知道。

早在记忆之城时，他便听说了有个前辈因为下凡执行任务，路过一个酒楼，听到里面热闹非凡，说是有最好的说书先生讲着这世上最好的故事。

他便一时兴起，也兴致冲冲地跑过去，讲了个让所有人都闻之皆叹的故事。

故事引经据典，跌宕起伏，让所有在场的人都信以为真。

那个故事便是关于云书的故事。

后来，云书之事也便以讹传讹、煞有介事地流传了下来。

故而，默默才能有恃无恐地创造了两本云书出来。

毕竟，对他而言，弄出一两本带有自身灵力、神奇万分的书出来并不算难事。

当然，能让它示警，护木棉周全更算不了什么。

只不过，真正把木棉从危险中解救出来的，依然是默默本人。

彼时的默默，正在记忆之城接受擅自逗留凡尘的惩罚。

记忆之神忘九川惩罚他日日接受着雷霆之火，焦灼他的心口，让他承受着难以忍受的剧痛，企图改变他的初衷。让他收了跟木棉的那番心思。

可是，虽然他疼得哇哇乱叫，在忘九川面前装虚弱博同情，也不愿意认错，更不愿意放弃凡尘的那个女子。

后来，默默知道记忆之神心意已决，坚持要他放弃木棉。他便咬牙坚持，再也不吭一声，甘受雷霆之火带来的剧痛。

直到......

木棉遇到了危险。

云书示警，默默便从等待忘九川心软放过自己的状态中挣脱了出来。

他挣脱了禁锢，拼尽了力气，不惜伤了仙骨，我要逃离惩戒台，回到了凡尘。

其实，忘九川那会儿本就有私心，她对颜溟决的爱意看不到任何希望，可是默默这从一而终的痴情却让她看到了自身情感的一丝出路。

神界的爱情早就在万年之前就被明令禁止了。好在，大多数的神仙大抵都不会拘泥于这种小家子气的腻歪情感，活得潇洒自在。

但总耐不住有那么一两个情窦初开，对于男女之情执着万分的人。话说回来，有些人可以做到克己复礼，发乎情，止于礼，只是把它藏在心间，从不吐露分毫。更不消说，他会整天把爱意挂在嘴边，被天上的众神诟病。

而偏偏，忘九川算是那个肆意追求，言行失妥，恐遭人诟病的仙子。

她的热情，她的执着，早就被旁人尽收眼底。

而默默，更是不管不顾地执意要去凡尘，与凡尘的女子厮守终身。

默默此举恰巧是给忘九川的前路带来些丝丝的希望。若是默默也行，她为什么又不可以？

所以，默默能够逃离，运气的成分居少，只是因为忘九川偷偷放水，故意让默默肆意妄为而已。

但，当时的默默又何曾知道，只以为自己拼了命地逃离了记忆之城。于是，便隐匿了气息，断了与记忆之城的联络，生怕再次被强制召回，遭到更严酷的惩罚。

他回去的第一件事，当然就是把木棉从生死边缘拉回来。

尽管那场火刑只是云书创造出来的幻境，但木棉若是真的在那场大火中丢了性命，那便是真的是往生了……

云书创造的，只是一种可能。

若是叶恒真的心生要除去木棉的想法，那么事情都会如幻境中的一般发展，所有的结果都会变成真实。

好在，默默做到了。

他及时阻止了悲剧的发生，改变了那一种可能，让一切都回归了正轨，也如他所愿，让木棉幸免于难。

虽说默默早有心里准备，云书可能会创造出一些对木棉不利的幻境来确保能规避一个个潜藏的风险。

但，当这样的危险真的来临时，默默才发现，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冷静、胸有成竹，反而变得异常愤怒和暴躁。

他更是清晰地认识到，木棉，对他而言，有多重要。

他不想她受到一点儿伤害。

当初的顔溟决，看到那个在顷刻间便被滔天大火吞没的木棉，未曾有过些许的惋惜。人命微如蝼蚁，又何曾珍贵过？

只是在那一瞬间，默默蓦地出现了，把那个女子紧紧地护在怀里。

透明的光幕把他们与烈火隔绝了开来，变成了两个世界。

那个女子浑然不觉地享受着默默的庇护，转危为安，只有顔溟决看到了默默消耗着自己的能量，为她撑开的这一番屏障。

顔溟决心惊于默默的选择。

这样……难道……真的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