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体的智商超乎寻常的高，凛一瞬间就意识到来者不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如果白和秦是作为同伴来找他们，不可能一开口就用质问的语气问他问题，而且还是为了那群肮脏的人类。

凛身上的杀气在一瞬间显露出来，就像是在丛林争夺地盘的野兽，“是，是我们动的手。”

他全神贯注的看着白也，如果少年有任何攻击的动作，他就会立刻还手，不会因为他们曾经是同伴而有丝毫的犹豫。

白也之前和凛合作过，听到凛的话，也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

少年神色冷漠，暗色的瞳颜色极深，背着光的阴影极为浓烈的涂抹在白也的轮廓间，眼神幽邃的不见底，“因为什么？”

凛觉得白也现在很奇怪，突然找上门来，语气不善的问他这样无聊的问题，还要问他理由。

杀人需要什么理由？

当然不需要，人类比他们弱小，他们能杀不就杀了。

适者生存，这是大自然的铁则，人类自己也说过这样的话。

凛有些不快的看着白也，不耐烦的说：“因为饿了，我饿了，要吃食物，所以就动手猎食人类。”

秦术担心凛说的这样直白，会让白也情绪失控爆发，他下意识的去抓白也的手腕，却没想到这时的白也完全就像是潜伏的狩猎者，一点点细微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白也抓住秦术的手指，却没有分给他一个眼神，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凛，黑暗和冷漠仿佛要从他的眼底漫出来。

再次开口的时候，少年的声音压的有些低。

他本来的音色就偏低沉，这样进压着咽喉，声音更加的沙哑，像是某种欲态下的蛊惑，声线很是撩人。

“因为饿了，”白也冷笑起来，“这真的是一个让人无法反驳的借口，凛，实验体吃什么食物都可以，动物，植物，我们在这上面和人类没有任何区别，为什么你们现在会将人类定位成实验体的食物？”

凛看着眼前为了人类质问自己的同伴，忍不住笑了，极为嘲讽的笑。

“白，你是在同情人类吗？还是说，在我们这群实验体里，身体最偏向野兽的你，靠着理性和人性，战胜了动物的本能和兽-性，选择了人类世界。”

凛身体里的动物基因是花豹，长长的豹尾摇了一下，“这可真是一件讽刺的事情，我的身体里动物的基因不到百分之五十，我选择了动物这边，你的身体里，野兽的基因超过百分之七十，你却站在人类那边。”

“白，你问过你身体里属于动物的那部分基因，崇尚自由和尊严的狼族，臣服于弱小残忍又卑劣的人类，你身为狼的那部分，同意吗？”

这话里面对于人类的厌恶和怨恨溢于言表，白也不愿意什么都不知道就和这些实验体为敌，他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带着温度的手指穿过秦术的指缝微微握紧，像是在寻求一个陪伴和承诺。

秦术微微一愣，手指用力勾了一下，算是回应。

白也没有注意到秦术的小动作，他嗅着空气里的血腥味以及那股野兽皮毛的腥膻味，低低的道：“我们分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对人类抱着这么大的恶意？”

凛好笑的磨了磨牙，侧身向旁边让了一下，说：“进来，我告诉你为什么？”

白也和秦术进了别墅，客厅里柳坐在地毯上，正在教一个人说话。

靠近的时候，他们发现这是一个长着猫耳猫尾的女孩，她安安静静地坐在地上，穿着白色的衣服，再加上她的耳朵尾巴都是白色的，看起来像是一只乖巧又听话的白毛。

凛坐到沙发上，双手插兜，随意散漫的抬起右脚，搭在坐腿膝盖上，他朝白也和秦术抬了抬下去，示意他们坐。

两人刚坐好，凛便开口了，“这女孩的代号是，我和柳是在无意之中遇到她的，你们猜当时我们两看到了什么？”

白也想起秦术之前说的话，心里已经有了猜想。

秦术看了女孩一眼，眼里的情绪很淡，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动，“人类在强迫她发生男女关系，或者当成猫一样养着。”

凛从鼻子出了一口气，语气讥讽：“秦，在这种事情上，你永远那么敏锐，是！你猜对了，当时一个又肥又丑的中年男人正伏在她身后耸动，她很痛苦，叫的声音特别凄惨，可是她却没有丝毫反抗人类的行为。”

“我和柳把她救下来之后，柳在她的电子脑里看到三条原始指令，第一条绝对不能伤害人类个体，第二条绝对服从人类的命令，就是因为这两条原始指令，她连反抗人类都做不到，只能像个玩具一样，没有任何尊严地伏在这些人类的下方。”

凛的情绪非常激动，“凭什么？人类凭什么这么对待我们这些实验体，因为这个吗？”

他指着自己毛绒绒的耳朵，“因为我们不是完整的人类，所以我们只能像动物一样四肢撑在地上，连站起来的权利都没有吗？”

凛的质问让白也和秦术无话可说，这件事情上没有谁对谁错，有的只是两个种族之间永远都无法调和的矛盾。

人类倨傲自满，自居高处把实验体当成宠物，当成玩具。

实验体无法忍受这样的对待，反过来将人类当成食物。

两个种族根本没有握手言和的可能。

白也和秦术都沉默了，没有开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突然，他们听到了声音，女孩的声音。

“柳……”

“柳……”

那个女孩正对着柳，缓慢的喊他的名字，就像是牙牙学语的孩子。

这一幕似乎刺激到了原本情绪就有些激动的凛，他暴躁愤怒的踹了一觉眼前的茶几，怒道：“操！”

白也低眸看着茶几，很快又抬眸去看女孩，细长的眼睛里笼罩上一重又一重的阴影，“凛，就算是这样，你杀了那个人类不就好了，为什么要猎食人类？”

凛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俊秀的脸庞看起来扭曲又狰狞，“为什么不猎食人类？他们把我们当畜生一样随意践踏，我们把他们当食物一样吃进肚子里，这才公平。”

“人类很有营养的，吃的时候和牛羊差不多，既然人类可以吃家畜，吃动物，那么我们吃他们的肉，又有什么不对？人类需要延续生命，需要进食，我们实验体也需要进食，都是为了生存，为了种族的延续和进化。”

说到这里，凛突然笑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眯起眼睛，“白，秦，跟我来，带你们去看一道很美丽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