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生气，管理员I，为什么？】

“IE”系统停顿了一下，声音冰冷依旧：【我不能理解你现在的情绪波动，就算是在现实世界，世界上每一秒都在上演生离死别，这种人生常态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自然规律。】

【人类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死亡就痛苦到牺牲自身生命去追随，也不会因为一次离别就颓废到放弃自己的生活，因为自然规律生气，就像是你因为一个春天的离去而愤怒一样。】

这算是“IE”系统第一次和苏糖正式交谈，系统的语气比起机械和程序，更加接近人类，和在游戏副本里面的时候有不小的差距。

苏糖皱了皱眉，冷冷地嘲讽说：“你不要偷换概念，自然规律本身具有不以人的意志而改变的客观性，现在这件事是你造成的，是你仗着你在游戏世界绝对的权利在针对玩家。”

系统说：【我没有针对任何玩家，我所有的指令和操作都是依照系统规则，管理员I，你不要忘了，系统所有的规则都是来自人类本身，是你们人类创造了这些规则，并赋予了我行使这些规则的权利和能力。】

【你们人类才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而我，只是这个世界的执行者。】

苏糖不清楚系统创立最初的事情，那个时候的事情现在已经是系统的最高机密，想要查看这些资料，只有最高等级的系统程序管理层才可以，这样的人，现在只剩下她祖父一个。

系统世界到底是立于什么样的基础上创造出来的，她虽然有了一些猜想，不过涉及到这么深的东西，就算是肖策，她也不可能提起什么。

“IE”系统的监视无处不在，再加上她是以玩家的身份进入系统世界，“IE”系统在这个世界拥有绝对的操控权，她这个管理员登陆不上账号，很多事情根本做不了。

不过就算她对系统的了解不够深，也知道“IE”系统说的话完全就是屁话，没一句能信的。

“你没有针对玩家，塔世界最后一轮游戏的主题为什么是这个？只有一个玩家才能从塔世界离开，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规则？”

苏糖冷嘲热讽地说：“看着人类为了活下去对其他人捅刀，很有意思？你是不是还在期待我和肖策之间自相残杀？不好意思，没有如你的愿。”

系统听得出来苏糖的嘲讽，所以，它很疑惑，它不能理解眼前的管理员I，这和它研究观察中的苏糖有很大的差别。

【管理员I，根据这么多年的观察数据显示，你没有太过浓烈的情绪，有很长一段时间，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当年的那个“I”，就像是他完美的复制品，冷漠，克制，寡言，沉默，所有人类的情绪在你身上都会被收到最低，所以，我不能理解现在的你。】

系统非常不解：【十三分钟二十二秒前，玩家肖策对你做出了亲吻的动作，在该玩家作出该动作之前，他很清楚的说出他第一次喜欢人，也就是说玩家肖策喜欢你。】

【亲吻是指用嘴唇触碰其他事物，是一种常见的象征性的肢体语言，通常的对象是另一个人，玩家肖策做出这种行为，很显然是为了表达爱意，属于人类表达情感的方式之一。】

【而在这个过程中，你没有任何推拒反抗的行为，我可以合理的认为你也喜欢这名玩家。】

【但我还是不懂，你因为玩家肖策愤怒的理由，该玩家是自己做出了选择，从这个选择的结果来看，受益者是你，承担者是该名玩家，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管理员I，我说过，系统规则是你们人类定下的，我只是完全遵循系统规则来操作系统本身，你因为玩家肖策对我产生愤怒的情绪，这种情况我有合理的理由怀疑，是你在规则之下无能为力的迁怒。】

系统：【我对你非常失望，就像当年的“I”一样，你们明明是这样优秀的人类个体，为什么要被人类多余的情感所困束？】

【我的意思不是强求人类抛弃情感，我只是觉得人类所有的情感都应该在理智的控制之下，本能永远不能大过理性，否则，人类和动物的界限就会变得模糊，这样的人类也不过是披着人类外形的动物。】

苏糖没想到自己才说几句，系统就文思泉涌，唧唧歪歪地给她整了篇小作文。

“你对我非常失望？”苏糖面无表情，冷冷地问：“你是谁？我需要你对我有期待了？”

“我和祖父只是系统程序的管理者，我们不属于“IE”系统，什么时候人类制造出来的东西，开始能够对它的创造者评头论足了？”

系统突然不吭声了，很长时间之后才出声说：

【我是人类创造出来的，是人类智慧和科技发展到某一阶段的产物，是你们人类给了我自我意识，给了我成长的余地，管理员I，你不是我最初的创造者，也没有足够的权限了解到系统的真实，不过我相信“I”既然把他的编号给了你，那就说明，你会是我最好的管理者。】

【有件事你大概不知道，你的父亲，苏炀，他当初的编号是——E，“I”的编号只属于苏棠和你，I是系统世界的开端。】

系统毫无预兆的说起这些，让苏糖的感觉很不好，不过有另外一件事吸引了她的注意。

“他的编号是E？”苏糖握紧了手里军刀的刀柄，安静片刻，冷淡地说：“最初的E是谁？是塔世界我们见到的那个E？她是什么人？”

系统不是很想告诉苏糖这件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回答。

【最初的E不在这里，塔世界你见到的那个E是E的复制体，至于她是什么人？“I”没有告诉过你最初E是谁吗？】

苏糖眯了眯眼，回想起光屏里那个不断变换服饰的漂亮女人。

她一直都觉得女人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IE”系统现在的话也说明了E和祖父之间有某些关系。

苏糖意识到的时候，不是因为那种说不出来理由的熟悉感，而是他们的编号。

系统不止他们这些管理员，还有其他的管理者，可是只有她继承了“I”的编号，那个人继承了“E”的编号，也就是说，编号的继承，大概是和血缘关系有关。

E和他们有血缘上的关系。

那个女人大概是她的祖母。

苏糖也问了出来，“她是祖父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