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喜欢偷怎么了
作者:共赏清歌 | 分类:历史 | 字数:111.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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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一醉方休
李膺见为首那人出口成章,不像普通没见识的山中猎户,便也直言相告。
“吾乃颍川李膺,路过此地,特来求见田寨主。”
“颍川李膺?”
那人一脸迷茫,显然没听说过他的大名,不过人家既然彬彬有礼的来拜山,自己也没理由打下山去。
“请随我上山吧。”
说着向身后打了个呼哨,林子中立刻就有哨声应和,显然暗处还有岗哨。
李膺都看在眼里,看来传闻是真,这个田正的确是当过边军,明哨暗岗配合得井井有条。
一路上山,果然风光绝美,不过众人也无心欣赏,实在是太过陡峭,气喘吁吁的,再好的景致也没心思了。
山顶密林中,依山势筑有石墙,里面全是石头垒墙,木头做顶的房子,错落有致,竟然意外的赏心悦目。
进入大殿前,被人拦了下来,盘问了几句之后,又让他们交出了身上的武器,这才放行。
田正端坐在虎皮之上,高挑精瘦,目光中精光闪烁。
“颍川李膺,拜见田寨主。”
几人见过礼之后,田正倒也没有为难他们,反而请他们坐下,还上了酒水解渴。
“不知李兄所为何来?”
田正一手端着酒碗,唇边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李膺总觉得他的表情有些古怪。
“某是新上任的泰山郡太守,正欲前往郡府,却路遇叛军,便绕道而行。”
对于李膺如此轻易的表明身份,在场诸人都有些惊讶,这可是山匪寨子,他就不怕被杀了吗?
这人到底是胆子大,还是有点傻啊,居然自投罗网。
“听闻山中有义军,某特来拜会。”
“义军?”
田正嘲讽地一笑,“我田某自诩是个恶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李兄怕是弄错了吧。”
周围的山匪也都发出肆意的笑声,看怪物一样对着他指指点点,可李膺却视若罔闻,完全无动于衷。
“义谓天下合宜之理,道谓天下通行之路,在李某的眼中,田寨主所杀都是该杀之人,于百姓却多有庇护。
且此次公孙举暴虐无道,戮害天下,田寨主却并未同流合污,足见得义薄云天。”
“哈哈哈……”
田正爆发出一阵张扬肆意的笑声,“义薄云天?简直笑煞人也,哈哈哈……”
满屋子山匪都跟着哄堂大笑起来,李膺的几位随从也都忍不住尴尬地垂下了头。
唯有李膺依旧一脸严肃,一本正经地看着田正,似乎在等着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终于,田正收起戏谑的表情,眼中露出了笑意。
“好你个李元礼,都说你公正严明,从不阿谀奉承,想不到今日居然会对着我一个匪首,说出这般话来。”
李膺眉头一皱,“你认识我?”
“那是自然,当初你不是在我们青州任过刺史吗?虽然时间不长,但田某那时候恰好在州城为吏。
所以我认识你,你却并不认识我这么个小人物。”
李膺怒道,“你既然做过府吏,自当懂得王法国律,却如何在这里甘心做个盗贼,连累子孙后代。”
田正面色一整,拱手问道,“某敬你是个公正廉明的好官,今有一问,还请使君解惑。”
“请讲。”
“使君出身世家,又贤名在外,却屡遭罢免,如今天下混乱,为何你却愿意来泰山郡接这个烂摊子,就不觉得是有人在故意为难你吗?”
田正说罢,一双眼光芒灼灼地逼视着他。
李膺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我为官是为的万民,为的天地正气,又不是为的钱财富贵,何来为难之说?”
田正看了他半晌,才慨然长叹道,“这话若是别人说出来,我定然不信,可你李元礼说出来,我却不得不信。”
当初李膺任青州刺史时,还未到任,那些贪官污吏听到他要来,竟然吓得弃官而逃。
可见他刚正不阿,铁面无私的名声,有多么响亮。
后来他整顿吏治,打击贪腐,青州的气象为之一新……
只可惜这样的局面没能维持多久,李膺很快就因为得罪了权贵而罢官,他走之后,青州又重新沦为贪官们的狂欢之地。
田正也是在那时候,失望地离开了青州,随着招募成为了一名边军。
在那里,他再次看到了护乌桓校尉李膺,他顶着如蝗箭雨,亲自冲锋在前,带领着他们与鲜卑人战斗。
就连那些鲜卑人都常常感慨,李膺是个不怕死的硬骨头,出于畏惧,很长时间内都不敢轻易叩边。
可没过多久,他就再次被朝廷罢免,回到了家乡。
失望无比的田正,心灰意冷之下,也退伍回到了莱芜,却没有想到,自己在边关抛头颅洒热血,为国奋战。
可家中父母却因为田地被恶霸强占,流落街头,贫病而亡。
于是他一怒之下手刃仇人,然后远遁山中,从此之后成为一名地地道道的土匪。
只是他万万想不到,有一天还能见到自己心目中最敬仰的人,那个曾经带领着他冲锋陷阵的将军。
“来人,上酒菜,我与李将军一醉方休。”
李膺没想到田正居然还是自己的老下属,难怪看他有些眼熟了。
这一声久违了的将军,让他想起了曾经金戈铁马气势恢宏的军旅岁月,也是感慨万千。
“好,果然是人生处处都相逢啊,今日李某就陪你不醉无归。”
二人再不提其他,只痛饮狂歌,回忆当年抗击乌桓的激情岁月,一时间都是心潮澎湃。
在场诸人都听得心驰神往,不知不觉满堂宾客竟然都酩酊大醉。
……
此时京师之中,刘志也正头疼不已,京师中谣言四起,人心惶惶,导致许多人都开始抢囤物资。
短短十几日,物价飞涨,尤其是粮食的价格,居然翻了一番。
这还不算,与兖州交界的河南尹境内,竟然有贫民开始逃难,朝着京师方向涌来。
曹腾紧急调集人手,将他们堵在了荥阳以东,可他们却调转头开始南下,朝着豫州进发。
形势越来越危急,杨俭等人却只是抓住了一批小虾米,负责搅风搅雨,却审不出多少有价值的东西来。
甚至他们中有些人,纯粹只是被人利用,并非有心搞事。
线索越来越多,却纷繁复杂,理不出一个清晰的脉络来。
又是朝议之日,刘志高座御椅之上,紧绷的面色中透出些森森寒气。
视线从三公九卿头上一一扫过,所过之处,人人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