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不要帮我

余得水倒是不希望脸面只是脸面，他希望陈锐能把这个脸面真正的用起来。

陈锐倒是来者不拒。

他在三小的时候，使用阶梯教室，倒不是因为他图阶梯教室里的硬件条件好。

说实话，这个时代的阶梯教室里的硬件标准不光是不高，而且也不像是一个教室。

与其说是教室，倒不如说是参考了更多的电影院或者剧院的设置，整体上的感觉也就是那个样子。

陈锐图的就是大，能够装的人多。

普通的教室，不管是教学楼里的教室，还是陈锐用过的老教室，里面能够放下的人，在密度还算适宜的情况下，也就能放四五十个人。

虽然陈锐这边也知道，一对多对的越多效果也就越差，但是他这边虽然看上去是一对多，但是还是会一对一的进行讲解的。

理论上来说，这样的玩法对于老师的要求很高很高。

幸好的是陈锐作为一个金牌教培还应付的过来。

陈锐检查了一下十中的阶梯教室，虽然设施更加的陈旧了一些，但是面积和座位也更多了一些。

陈锐粗看下去，就觉得这个阶梯教室放下一百五十个人没有问题。

与他一起来三小，在他家里补过课的学生们，数量大概有二十多个，也就是说陈锐这边还能至少吸纳一百二十个新成员。

虽然，初中和小学不一样，只有三个年级。

但是与三小每个学年只有四个班不同，十中每个学年都有至少十个班。

每个班的学生也至少有五十个人。

所以，整个十中的学生总数至少有一千五百人。

如果阶梯教室能够放下一百五十个人的话，那就相当于有十分之一的学生可以直接接触到陈锐。

而这十分之一的学生，再去影响其它的十分之九，最后再把这些孩子们总体的成绩提升起来。

当然了，这只是理想状态，具体是什么情况也不好说。

毕竟，初中与小学最大的差别就是孩子们没有小学时候那么听话了。

说实话，小学的时候，大多数孩子都没有什么“自我”这个概念的。

他们几乎会盲从的去遵守几乎所有他们觉得“权威”的人。

可是到了初中之后，这种盲从就会开始消失，这些原本的乖宝宝，就会更多的认识到“自我”的存在。

并且，他们还会认为自己和其它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只不过，在有些地方这样的情感会被压抑着。

而在另外一些地方，则会慢慢演变成另外一些人的赚钱的工具。

比如说，曰本某档广播节目上，就对于这种普遍集中在初中阶段觉醒的“自我”，给了一个言简意赅的概括，那就是“中二病”。

如果陈锐主要是进行文艺作品的创作的话，那么他倒是会很喜欢这个群体。

因为，中二病这个群体的孩子，虽然想要证明自己与别人不一样，但是却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证明自己与别人不一样。

最好的方法就是喜欢一些别人不喜欢的小众品类的东西。

然后，通过这种小众品类的东西构建一种身份认同，从而在这个小圈子里面混的如鱼得水。

如果比较古早一点的话，那就是喜欢一些小说漫画，如果到了陈锐出生前的那段时间，大多数漫展其实都可以算作是这个范畴。

所谓的漫展，真的有那么多人喜欢那些动漫人物么？

也不是。

而是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奇装异服，并且还会被人关注和瞩目。

可是，陈锐知道如果赚这些孩子的钱是一个很爽的事情，但是想要提升这些人的成绩，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因为，此时的他们，虽然还相信权威，但是和小时候那种盲从不一样了。

他们大抵上是会先反对，然后在反对之后，被重重的锤几拳之后，才会仿佛斯德哥尔摩症一般，喜爱上这个权威。

可是……

这正是陈锐劣势的地方啊。

这个年纪的孩子们，正在犯中二病年纪的孩子们。

他们很多时候是不能讲得通道理的。

就像是热血漫一样，里面的主角也一般都是先把人打服，然后再讲道理讲服。

可是，陈锐现在的这个身体情况，哪怕他是天生的练武奇才，就是他现在的这个重量级，想要挑战正经上了初中的半大小子，胜率也不高。

陈锐在这里思考这个的时候，余得水也在观察陈锐。

余得水也当过一些年的一线教师，如果不是十中这个校长没有人愿意当，他说不定还是一线教师。

因此，他知道其实大多数孩子是根本不会“思考”的。

许多孩子努力在“思考”的时候，只是看似在思考，但是他们的脑海里，实际上什么都没有。

陈锐此刻的状态，就和其它孩子那种看似在思考，但是实际上什么都没有思考的状态是不一样的。

这孩子可能是真的在思考一些什么。

只是，余得水不知道他在思考什么。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不要帮我

而陈锐在这里思考了半晌之后，他说道，“余伯伯，十中之后可能有一些动荡，非必要的时候，你不要插手就是了。”

余得水有些疑虑，他问道，“是你要做什么么？”

陈锐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打算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我想要做的事情您也知道。一个就是把十中的成绩搞上去。另外一个就是要把《中学生学习报》卖出去。”

余得水点了点头，他说道，“这两个事情也不会搞出什么乱子吧。”

陈锐摇了摇头，他说道，“就是这两个事情，有可能出比较大的问题。”

陈锐不等余得水询问，直接就解释道，“余伯伯，相信您也是知道人类这种生物是有惯性的。而人类组成的集体也是有惯性的。就拿十中来说，十中这个学校，这个集体的惯性是什么？说实话，您是知道的，不过我才来十中，我是不太清楚的。但是我却知道，不管十中的惯性是什么，至少十中的惯性不是好好学习，不是考上一个好高中，不是想要上个好大学。”

陈锐一口气说完之后，稍微呼吸了几下，才继续说道，“因此，不管原本十中的惯性是什么，我做我想做的事情，都会干扰到这种惯性。甚至，不光是学生会因此起波澜，就算是老师也会是如此。”

陈锐说道，“余伯伯，想必您也知道在十中的许多老师，根本就没有什么教书育人的心思吧。他们大多数的信息，就是上一天班，然后领一天工资。”

“对于他们来说，十中以前是那么个样子，现在也是，以后也会是。我这么小屁孩来到这里，就是来折腾的，就是给他们找事情的。或许，这件事情如果折腾成功了，对于他们来说是有好处的。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能够折腾成功的概率本来就微乎其微，既然几乎不可能折腾成功，那他们自然就会怠工和破坏咯。”

“甚至，”陈锐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他说道，“如果我什么都没有折腾出来还则罢了，但是如果我折腾出来了一些成绩。大多数的老师，不会想着说这个时候帮我一把，而是想要搞破坏。他们倒也不是纯粹的恶，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是正确的罢了。等到他们把事情搞黄了之后，他们就会站出来说道。‘看吧，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这样胡搞瞎搞是搞不成的吧，果然就没有成吧。’”

陈锐说道这里的时候，终于喘了一口气。

余得水听到这里，觉得确实大概率会按照这样的剧本发生。

他说道，“那你岂不是会很难？”

陈锐点点头，这回他没有否认。

不过，他很快又信心满满的说道，“虽然很困难，但也不是那么困难。因为……”

陈锐稍微卖了个关子，他说道，“因为我已经做成功了一次了。”

陈锐自顾自的说道，“在三小的时候，其实情况也差不多。唯一比较好的地方，大概也就是三小的同学们年纪还比较小，自己的想法还没有那么多吧。除此之外，那些老师们其实和十中这里的老师不会有太大的差别。他们也都是能过一天是一天。每个年级最差的老师，也就是那么几个。最好的也就是那么几个。”

“但是，不管是最好的老师还是最差的老师，他们实际上的差别，实际上也就是职称和那么一点奖金。您也知道老师是不会被开除的。那么他们不管是怎么样，那都是当老师。”

“甚至，”陈锐笑了笑，“哪怕是老师会被开除，整个学校的成绩也不会更好，反倒是会更差。”

“怎么说？”余得水问道。

他对于这个事情倒是真的挺好奇的。

因为，他是真的爱十中，他也真的想要让孩子们的成绩好。

所以，他也想过许多办法，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盘活十中。

所谓的“末尾淘汰制”他就曾经在别的地方看到过之后，也思考过。

陈锐解释道，“教学这个事情，其实和其它的事情不太一样。他的连续性比较强。而且，老师这个群体和其它的工人群体也不太一样。若是说搞老师的末尾淘汰，把最不好的直接开除。那么也是会遇到一些问题的。”

陈锐喘了一口气，“那就是最差的老师被开除之后，原先倒数第二的老师就是最差的了。都不用弄太久，至多两次之后，就会把所有的老师搞得人人自危。”

“而学校又不可能只根据一次考试的成绩，就决定老师的去留。因此只能够看一段时间几次考试的成绩，然后确定老师的去留。”

“那么这些老师学聪明了之后，就会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他们轮流来当最差的老师。只要每个人都摊上一次，那就不会有人被开除。而最差的结果，无非也就是扣掉那一个月的奖金而已。十中一个年级十多个班，让这些老师一个老师当一次最差的，一个学期也就过去了。”

“而这样故意让学生考差的结果就是学校的成绩真的会变差。所以，‘末尾淘汰制’的这种玩法，不太适合用在学校。”

余得水听到了陈锐如此有理有据的解答，不由得也点了点头。

他此刻再一次确认了陈锐这个孩子，与别的孩子不同。

其实，余得水对于一个人厉不厉害，有一个很明显的认知。

就是一个人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他会不会先做预演。

如果一个人能够在做一件事之前，就尽可能的把做这件事情可能遇到的问题都排列出来，然后尽量的想清楚。

他们这个人基本上就是比普通人要厉害许多。

不过，他也知道，就算是再厉害的人也有翻车的时候。

按照古代的想法来说，就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所谓的智者，就是会把一个事情先想无数遍的人。

甚至，就连而是多年后，比较有噱头的高科技尖端领域的“数字孪生”，其实也是一种预演。

比如说，一个工厂在建设之前，没有人知道这个工厂会遇到什么问题，也没有人知道这个工厂怎么优化会效率更高。

而一旦这个工厂建成，生产了一段时间之后，得到了很多关键信息之后，觉得工厂可以优化了，又会因为优化的过程会浪费很多时间和很多资金，觉得还不如这样凑合着。

而所谓的“数字孪生”，就是尽可能的把一个工厂所有的参数都输入进去。然后现在这个数字模拟的场景里，对这个工厂进行建设。

然后，在这个虚拟的场景里，进行优化和改进。

再加上数字世界是可以一秒千年的，那么经过了优化之后，直接建设出来的厂子，基本上就是效率最高，也是最优秀的了。

陈锐当然不知道余得水竟然有着这样高深的认识。

他见余得水在沉默着，他又补充了一句说道，“余伯伯，我知道您很想帮我。但是，如果您一开始就非常明显的帮助了我，那么大多数人都不会服气的。所以……除非我遇到了很大很大的难题，所以您不要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