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乾：……

低头看着眼前的小红本，上面印明晃晃的的四个字。

毕业证书。

乍然想起一个多月前自己说的话，一时间陷入语塞中久久不能自拔。

良久过后孟乾才长叹一口气，放下钢笔抬手捏捏鼻梁，无奈道：

“龙汐，你也不小了。”他是没想到之前一句搪塞话，却让小儿子钻了这么大一个空子。

“不要任性，有些事的后果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现在要做的是怎样才能度过十八岁。”

龙汐听了，低眸轻抿了下唇，低声说道：“以别人为代价吗。”

就好比孟隆宴。

孟乾显然也没想到龙汐会这么问，神情错愕一瞬，回道：

“你哥哥是自愿的。”

“那如果。”龙汐抬起眸子，琥珀色的眸色幽深不已，直勾勾的盯着孟乾的眼睛问：

“我说如果，我能让哥哥活下去，活的比现在更久，那我是不是就不用继承孟家。”

孟家的意思特别简单，大儿子打头阵，孟乾做后盾，老爷子打掩护，为的是什么？

龙汐自己都觉得好笑，以前总是觉得隆玺受到的待遇十分不公，被丢到穷乡僻壤十几年不闻不问，到头来的结果，居然一切都是为了隆玺？

这么说也不完全对，孟家让孟隆宴用自身的性命来麻痹那些人，孟乾又看似委曲求全兢兢业业，老爷子坐吃山空，吃喝等死。

他们做的一切，都是想让隆玺能平平安安长到十八岁，然后永远脱离那些人的禁锢。

这这么做的代价是什么，孟隆宴会死，孟乾会死，老爷子会死。

而他将守着不属于他的东西过一辈子。

倘若如果，他让孟隆宴继续活下去，那作为隆玺的他，是不是就不用背负整个孟家了？

然而孟乾听了，眉头骤然拧在一起，霍的站起身动静极大，说出的话也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觉醒了？！”

龙汐一愣，没明白孟乾的意思，却下意识的觉得这可能是条重要信息，于是条件反射的嗯了声。

孟乾听了有些骇然，第一次大声呵斥龙汐：

“不准胡来！听到没有！”

龙汐不明所以，却巧妙的用沉默回应，低下眸子，浓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神情，给人一种无声反抗的错觉。

孟乾紧皱着眉头，看着龙汐杵在书桌前一动不动，一副他不答应就会那样做，是又气又无奈。

这倔脾气简直跟玺画一模一样，一时心里软成一片，又因为龙汐拿那事来威胁他感到气愤。

深吸口气耐着性子说道：“那种事不能做，且不说你没到年纪，就说隆宴，他是你的哥哥，你懂吗？”

不懂。

龙汐的确不懂，方才讨论的是不让隆宴作为他长大的代价，让隆宴活的更久。

现在却说着什么觉醒了？又是什么事不能做？做不做跟孟隆宴又有什么关系？

龙汐低眸垂睑，静观其变。

只是这一系列的沉默，到了孟乾眼里，却成了无声的威胁。

孟乾见自己说不通，眸中便滑过一丝疲惫，重重的坐回办公椅，捏着鼻梁道：

“我可以答应你回帝都。”

龙汐听了眼眸一动，眼中划过异色，不过依旧不吭声，等待下文。

“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孟乾坐直身体，又恢复一如既往的冷硬，看着龙汐眼神严谨：

“不准用生命元力去延长隆宴的寿命。”